訓練場的白熾燈管在頭頂嗡鳴,冷空氣刺激着鼻腔。
江浸月用力擦拭額角的冷汗,指節抵着太陽穴試圖緩解神經刺痛——這是精神觸梢過度使用的後遺症,此刻他正被斷裂的量子精神鍊反噬。
“報告顯示你的共感阈值又跌破了安全線。”
全息屏幕上跳出鮮紅的警告标識,楚硯的聲音裹着霜雪從身後傳來。
江浸月猝然轉身,後腰撞在操作台上,金屬棱角隔着作訓服硌得生疼。
楚硯站在不遠處戰術沙盤前,黑色軍裝襯得肩線如刀削,胸前的金星徽章在冷光下泛着寒芒。
“我以為昨天調整過精神屏障參數。”這位聯邦最年輕的S級哨兵連視線都不曾偏移,修長手指劃過沙盤投影,地形圖在藍光中流轉,“看來江中尉需要加訓。”
江浸月盯着對方,楚硯的軍服還殘留着微量硝煙粒子。
對方今早剛結束極地演習歸來,卻連換裝時間都不肯浪費。
他想起在醫療室聽到的對話:“大校的感官過載指數是常人的四百倍,居然能靠意志力硬扛這麼多年。”
“報告長官,”江浸月咽下喉間血腥氣,“我認為自己無法勝任——”
“第二十一次。”
"楚硯突然欺身上前,軍用皮靴碾碎地面的光影。
江浸月被逼退到牆角,哨兵特有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他清晰看見楚硯瞳孔深處泛起的暗金色紋路——那是頂級哨兵即将進入戰鬥狀态的征兆。
“調崗申請每駁回一次,你的訓練強度就會提升1%。”楚硯的呼吸拂過他耳際,帶着雪原特有的凜冽,“想好再開口,向導。”
江浸月歎口氣,不再說話。
楚硯眉宇間覆着的冰川在觸及江浸月低垂的睫羽時,忽然軟了一分,他說:“去醫療艙做深度淨化。”
黑色軍服被随手扯開搭在欄杆上,作戰服束緊的腰線繃出淩厲弧度。
當訓練場幽藍屏障如水波漾開時,他回眸瞥見江浸月仍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他。
金屬牆壁濺滿粘稠的熒光藍血。
訓練場響起機械女聲:“第八波異種潮清除完畢,耗時2分17秒。第八波異種即将出現,請準備——”
楚硯的軍靴碾過一隻還在抽搐的異蟲,作戰刀在他手中轉出一個漂亮的刀花,下一秒,訓練場的八個閘門同時開放,令人密恐的異種發出高頻的刺耳尖叫,沖他襲來。
當第一隻鐮刀螳螂異種撲到鼻尖三厘米處時,楚硯的虹膜才突然收縮成戰鬥态。
哨兵的超速視覺讓異種揮鐮動作分解成四百二十幀畫面,異種的每一次振翅在慢鏡頭中清晰可見。
軍靴側蹬引發音爆,楚硯化作黑色閃電撞進蟲群,短刀貫穿螳螂複眼的瞬間,第二把短刃從腿側彈射而出——這是軍方特制的作戰匕首,鎢鋼刀刃上蝕刻着抑制異種再生的納米符文。
當機械女聲播報戰鬥結束時,哨兵甩了甩刀刃,藍血在離心力作用下劃出完美的圓弧。
不少研究人員都放下手頭工作,圍觀聯邦最強的哨兵如何單方面虐殺異種。
站在遠處的江浸月瞪大眼睛,努力把楚硯的戰鬥節奏拓印在自己腦中。
什麼人能追得上這樣的哨兵。
至少不會是他。
午夜。
中央塔的走廊像條發光的水母觸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