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封行雲……”
竭力保持清醒的昏沉中,腦海一遍遍回蕩起他最後聽到的一段話。
他聽不明白具體的内容,傷勢也不容許他瞬間理解,在一遍遍地回憶中每一句話被不斷地按照邏輯補全。
“咔哒。”
醫院的病房被輕輕地打開,柳端和驟然睜開眼睛,夢裡不斷回蕩的話讓他仿佛做了一夜的夢,渾身都沒有力氣的疲憊,最難受的則是頭部,暈眩得他面色慘白得想吐。
門口的人沉默了下,關上門走進來明知故問道:“你醒了?”
柳端和的腦海中各種記憶走馬燈一樣跑過,他皺眉不語,在記憶進行到大學後,對照上名字和臉,緊接着響起的就是那一段對話。
“封行雲,你喜歡柳端和?”
“他很好,你不要對我們有偏見”
“難道你喜歡他?”
“是,我是他男朋友。”
“所以,封行雲你們是這種關系。”
偏見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是男人,雖然大學相對開放包容,跟柳端和表白的男人不少,但是總有人無法接受,那個問話的人應該就是不能接受的,而他和封行雲竟然是戀人關系。
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柳端和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人,他甚至一直以為自己很可能會一個人過一輩子,但是大學的記憶意外地模糊,像是開了倍速的走馬燈,讓他還沒看清回憶起來就過去了。
他還是對他們的關系感到難以置信。
柳端和頓了一下,遲疑道:“封行雲?”
封行雲注意到他神色不對勁,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柳端和慢慢坐了起來,靠坐在病床上,他誠實地道“頭很暈,惡心。”
封行雲皺眉道:“醫生說你是腦震蕩,傷口倒是不需要縫針。”
之前那些血流得屬實是吓着他了,原來是劃了一道皮肉傷。
封行雲跟柳端和并沒有關系好到知道他父母電話的地步,沒辦法聯系他爸媽,他也沒辦法丢掉良心把柳端和一個人扔在醫院,在思考這件事的時候,他選擇性地忽略了趙儀的存在,畢竟一個對柳端和心懷不軌的,真把他留給趙儀,他心裡過意不去。
而且他可沒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習慣。
柳端和柔和地笑了下,鳳眼本就上揚的弧度明媚如春花,“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住院你一共交了多少錢,我還給你。”
封行雲還沒忘記他們不對付的事,他毫不客氣地道:“我把賬單微信發給你了。”
柳端和即使這會兒還頭疼着,智商也沒下線,依舊滴水不漏地道:“不好意思,我的手機和卡都在宿舍裡,可以借我一下你的手機嗎?我打電話給管家,讓他給我拿一部新手機。”
封行雲在看到柳端和的笑的時候就意識到,他再一次變得虛僞、無趣,百無聊賴地道靠坐在椅子上,已經沒有和他再對話的欲望了,把手機遞給柳端和,他就拿出另一部手機打遊戲。
柳端和對他的忽視渾不在意,即使他認為封行雲是他的男朋友,畢竟世界上什麼人都有,不合适就分手。
而且封行雲這次算是救了他一次,隻憑這一點柳端和的容忍度可以稍微提高一點。
但對待戀人,柳端和認為有什麼問題都要說出來,溝通一下,他現在雖然不在意他的态度,但要說出來,才能解決,不至于以後成為挂在嘴邊上的質問。
封行雲剛打開遊戲,他還記着出門之前他正在打遊戲,這會兒肯定已經結束了,他點開消息通知看了一下,舒了口氣,好在隊友看在他前期的出力沒有舉報他,他的号還在。
就在這時,他聽到柳端和冷不丁地道:“你怎麼突然變臉,我哪裡惹到你了嗎?”
封行雲錯愕地擡頭,他半點沒想到柳端和會打直球,按照他一貫的秉性,不應該假惺惺地當作沒看見他的态度嗎?
他摸了摸鼻子,封行雲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最讨厭彎彎繞繞,不屑于隐瞞說謊,直接道,“你剛剛對我笑得太假了,像是對照着鏡子鍛煉了一萬遍以上的标準微笑,雖然剛剛好的好看,但是毫無感情。”
柳端和抿了抿唇,他下意識摸摸唇角微微微微翹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