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教授。”陸沂川突然出聲。

許溫青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陸沂川，一改之前的好奇，滿臉愁容：“陸上将，現在人魚求生意識雖強，但我們稍有動作，它們仍選擇攻擊，我們現在跟它們很難溝通。”

陸沂川沉默的看着反光金屬。半響，他開口問：“人魚卵孵化情況？”

許溫青調出光屏，輕觸幾下，上面很快出現幾行排列整齊的玻璃櫃，每個櫃子裡都放着一顆通體雪白的人魚卵，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沒有愛撫、沒有人魚特殊的精神觸動，人魚卵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滿滿失去光澤，沉寂死去。

“很難孵化，已經有卵開始出現停止發育。”

陸沂川掃了眼，他沒有給出自己的結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聽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總之海辰看不出這名人類上将的情緒。

旁邊的“許教授”依舊很苦惱的樣子，他又接着說：“人魚數量越來越稀少，人魚卵……對了，陸上将，你身旁這個小朋友是誰？”

海辰低垂着腦袋，雙手緊緊抓着垮包布料，才勉強忍住精神力躁動。

許溫青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海辰身上，“小朋友，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海辰拉下帽檐，往後躲了躲。

許溫青面露尴尬，有些自我懷疑：“我長得也不磕碜啊。”他直起身，對着陸沂川說：“上将，我什麼也沒做，要是吓到您身旁的小朋友，幫我說聲抱歉。”

陸沂川側眸瞄了眼還沒有他肩膀高的海辰，淡淡道：“年紀小，怕生。”

許溫青像是聽到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身側以冷漠無情、一出現随機吓哭一個小朋友出名的上将，道出實話：“上将，我覺得他比起怕我，應該會更怕您。”

然後他帶着同情的語氣安慰所謂的“小朋友”，“小朋友，你要是被這位叔叔恐吓了，随便抓個穿黑衣服的軍官，我相信他一定都會幫助你的。”

海辰：“……”

滴。

電梯門自動開啟，人類上将終于有了動作，海辰不想跟“許教授”近距離接觸，他默默的跟在人類上将身後走出去。

那名人類他記得，在實驗室，人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幾張紙上，看向族人的時候，目光是那種看着好不容易抓來的獵物結果發現是廢物的失望眼神。

在深海裡，那些大型兇殘的深海生物抓到他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好好走路，不要走神。”陸沂川目不斜視道。

海辰回過神，眨着眼睛打量四周，這層他從未見過，牆壁不再是銀色金屬，上面被塗上其他顔色，給他感覺很暖很舒服，還有些其他的圖案，他在光屏上見過———小花、小熊頭、兔子、還有小魚…

等等，這些圖案好像是哄小孩子的……

海辰嘴角逐漸下垂，他知道這裡是哪了，這是哄小孩子的地方。

“我不是小孩子。”海辰小聲嘀咕着，這個人類上将是從哪看出來他小孩子的。

難道十九這個數字有問題？

陸沂川：“到了。”

海辰：“哦。”

金屬門滑行，海辰再次被眼前的房間驚愕到眉頭緊蹙，這跟之前給他看的房間不一樣，外面有那些圖案就算了，為什麼房間裡還有。

海辰提出抗議：“不一樣。”

陸沂川：“嗯？有什麼不一樣？”

“剛剛你給我看的房間沒有這些圖案。”海辰說，“這些明明就是哄小孩子的。”

“哦。”

人類上将面不改色提着黑色手提袋走進宿舍，海辰看出來了，人類上将在無視他的抗議。

“這裡是五層，四層已經沒有适合你的房間，隻能安排你住在這裡。”說完，陸沂川把包放在床鋪上，又走到床頭，手指輕觸桌角某個位置，電子屏幕瞬間出現在桌面上，秀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擊操作起來。

海辰沉默，決定無視那些圖案，摘下兜帽，走到上将身側，觀察一會，問：“您在做什麼？”

上将沒回答他，隻是将電子屏幕讓出來，放在海辰面前，他照着上面開始讀：“早上六點起床，六點半食堂供食，七點上課，十一點下課，十一點半食堂供食，午休至兩點，兩點半上課，五點下課，六點半食堂供食，八點至十點抄寫，十一點斷電。”

“………”

這比族人給他安排的課程還要嚴格。

海辰開始懷疑這個人類上将是真的冰冷無情，比寒冰還要冷，他想甩尾了。

“我沒有休息時間。”海辰開始提出自己的要求，這上面安排的時間完全不合理，魚也是要休息的，他還要時間去找族人，還有那些人魚寶寶。

“這個時間不合理。”

陸沂川挑眉：“說說看。”

海辰指着早上的起床時間，“為什麼要起這麼早？”

“如果你不想吃早飯的話，可以不用起這麼早，七點準時到教室。”

海辰噎了一下，他每餐都需要吃很多，才能保持精神力充沛，于是他指向抄寫時間：“為什麼還空出時間抄寫？”

“本次航行需要兩個月時間，在離開星艦之前你需要抄寫兩遍書，我并不覺得你能用最後兩天的時間抄完。”

海辰繼續抗議：“憑什麼？”

陸沂川繼續說：“你需要上滿兩個月時間的課程，留最後兩天是讓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