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辰？”

顧璟懸在半空的手讪讪放下，滿是困惑的看着面前帶着兜帽的小人。

“找我什麼事？”

海辰将自己隐藏在兜帽下，手背在身後，聲線變得低沉，不似之前的軟綿綿，倒是多了幾份小獸露出獠牙警告的意味。

顧璟心頭疑惑，他愣了幾秒，直到身後的随行人員提醒他，才想到自己來這的目的：“你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海辰眸光微閃，拽着自己衣服往下扯，說：“我很好，沒事。”

“哦，那就行。”顧璟暗自松了口氣，他怎麼會認為一個孩子會露出那種危險的眼神，“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訴我，第一次經曆宇宙磁場的人，身體難免會出現排斥反應。”

“嗯，我記住了。”海辰仰着頭，乖巧應道，臉頰一側隐隐投下一小塊陰影，“謝謝，副官哥哥。”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忙了。”

顧璟作勢要走，海辰猶豫一秒上前叫住了他，“副官哥哥。”

“怎麼了？”顧璟轉過身看他。

海辰：“上将呢？”

“臨時接到通知，回軍事區了。”顧璟來了興趣，“你想找他？不過現在這個點不行，明天你可以起早點，大概五點，你可以在食堂見到他。”

海辰驚了，為什麼要起這麼早，這是星際人類的作息嗎？

沒有魚會醒這麼早！

“不用了，我隻是問問。”他才不要起這麼早去見那個作息不正常的人類上将。

顧璟被海辰的反應逗笑了，“你不用這麼驚訝，軍隊有規定，我們會跟你們錯開進食堂的時間，免得你們不自在。哦，對了，你房間裡的光屏可以直接聯系上将，要是你有事找他，可以通過光屏聯系。”

“……？”海辰現在又多了個問題，他并不知道房間裡的光屏可以直接聯系人類上将，而且他看完生活區布置圖後，一直關機到現在，“我為什麼能直接聯系上将？”

“呃……上将沒跟你說嗎？”顧璟道。

海辰一臉茫然：“說什麼？”

“因為你情況特殊，所以上将把這個房間的通訊限制打開了，你不僅可以聯系他也可以聯系我，自然我們也可以直接聯系到你，前提是你在房間的時候。”

身份情況特殊？

偷渡、黑戶、監控……

海辰沉默了，他總算知道人類上将為什麼不會告訴他，一個偷渡上來的黑戶，需要軍方的嚴密監控，确實沒必要跟他一個黑戶說這些。

那他之前的變回魚尾的時候，人類上将也能看見？

“你們在監控我。”海辰低聲說。

顧璟直接回：“那倒沒有，隻是開通通訊頻道而已，并沒有開通監控系統。你年齡還小，有個人的絕對隐私權，我們按規定不能幹涉。”

他聲音頓了頓，接着替自己上将解釋：“上将為了防止你經過宇宙磁場身的時候，身體排斥反應嚴重。所以才讓我帶人過來，及時提供醫療幫助。不過話說回來，你找我們上将有什麼事嗎？”

海辰：“……沒事。”

他突然覺得這個人類話有點多，不僅話多，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行吧，我也不逗你了。”顧璟收回玩笑姿态，正經道，“進去休息吧，期待明天早上能在食堂見到你。”

海辰目光相送，他才不會起這麼早。

退回房間，海辰默默的把藏在身後的銀色槍支放在自己視線裡。

人類并沒有發現這裡的精神波動，同樣也沒有發現他的身份。

他暫時是安全的。

來自宇宙磁場的影響已經消失，銀色綢帶也早已消散。

宇宙中的恒星遙遠不可及，閃動頻率時而快時而慢，海辰找不到裡面的規律，它們就像是為了完成某種任務在閃動。

争先恐後的想在宇宙中留下足迹，結果到最後依舊是未知恒星。

未知恒星會有其他的生命嗎？

就算有，那應該也是人類踏足過的地方。

海辰突然有一個認知，星際人類好像對宇宙很了解。他所學的知識并沒有涉及到宇宙，同樣對宇宙的概念很模糊。

想了想，海辰決定往挎包裡塞幾個面包和牛奶，又從購物區購買的玩偶面具戴在臉上，露出一雙藍色寶石眼。

半垂在天花闆的金屬欄失去螺絲支撐，在即将落地之前被海辰穩穩接住。洗手台裡的水流被牽動，在海辰面前形成懸空水樓梯，等待着掌控者。

海辰沒有任何猶豫，順着腦中記憶路線圖，在通風管道裡爬行。

有了之前的實地考察，這次爬行路線異常通順，完全可以排除沒必要的地方。

在極短的時間裡，海辰透過管道入口看見四層的軍事區大門。

門外站着兩排人類軍官，手握槍支，隊伍盡頭擺放着兩台金屬儀器。

一台長方形銀色外殼上綠色光點在平穩閃動，電子屏幕懸在正上方，一條白色熒線橫在中央；另一台同樣是方形金屬裝置，最上面支架着凹形半球體，中間斜插着一根金屬杆。

一起都很安靜。

精神力檢測儀、精神力幹擾儀。

海辰腦中突然想起這兩個名詞，兩種儀器都是為了抓捕人魚誕生的工具，這本不存在儀器被人類制造出來。

人魚愛好美好自由，熱愛一切美好事物。一百年前星際人類初到藍星，人魚并沒有因為是外族人特意排斥驅趕。

星際人類需要資源能源，人魚會從深海，大海盡頭，遙遠冰川下找出星際人類所需要的東西。

作為交換，星際人類教會人魚金屬設備的使用，擺脫古老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