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
淩羽裳身邊的樹枝看着溫順不少,也可能是她武力鎮壓過後的成果,謝筠又往她身邊靠靠。
“還是那個兇獸的幻境,它又來找你了。”淩羽裳伸手成鞭,長鞭嘩嘩纏住樹枝,倏地收緊,宛如狩獵的毒蛇,開始絞殺,木頭不堪一擊地碎了一地。黑影閃過,地上的碎木再次被吸收,光秃秃的樹幹開始扭曲,伸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的枝葉。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謝筠拉住她的手,往前一指,那邊沒有茂密是樹木,隻有寥寥幾棵,“你把我擲出去,我在前面等……啊——”
淩羽裳反手一推,謝筠沖空中飛去,略過層層疊疊的樹枝,身後是手拿長鞭衣訣翻飛的淩羽裳。
謝筠還在結界裡沒有出來,他對兇獸的恐懼已經在前兩次幻境裡達到極點,這一次有淩羽裳在身邊,心才稍微放下一點。
“兇獸不現身,我們怎麼出去?”出幻境的唯一辦法,好像就是要讓他在幻境收一次刻骨的痛疼,現在他看着眼前氣息有些亂的淩羽裳竟然有些心動。
隻是疼一次,出去就好了。
“它想要你,就一定會出來。”淩羽裳把身邊的樹連根拔起,總算找了快清淨地。
“不對啊,我們還是沒有出去!”在空中的芳菲往下看,飛了這麼久,好像還在原地打轉。
趙景桓看下面扭曲醜陋的樹枝,眼睛都紅了,歎一口氣,“這個幻境太強大了。”
“快下去,快下去!阿姊有危險!”芳菲抓住他的胳膊就要往下跳。淩羽裳和謝筠剛落地,身邊的扭曲的樹木瞬間被鏟平,剛喘息一口,身後的白色身影想離弦的利箭,狠厲地朝兩人飛去!
“阿姊!躲開!”芳菲借力往下奔,手上的樹枝迅速伸展,流竄的白色被半空中蹿出長枝阻擋,速度一下慢下來。
淩羽裳聞聲而動,手上的動作已經出去,绯紅的長鞭遊龍奔騰,“啪”的一下,震天的吼叫聲穿透樹枝,掀飛剛落地的芳菲衣擺。
“阿姊,你沒事吧?”芳菲身形一閃,就來到淩羽裳身邊,她手上的枝子還沒有收回,連忙解釋,“我沒有擅自回來,是我本來就沒出去,都怪那個怪物反應太快了,幻境布的太好,沒有一絲缺陷。”
白色的身影在樹林間來回流竄,速度快到隻剩殘影。
趙景桓在半空盤旋,雙眼如炬,他現在鳥形,眼睛靈活精準,“左邊!”
長鞭當即飛出,劈碎層層扭曲的樹枝,把白色的身影一鞭抽飛!
身邊的樹木不知多少次地生長,重新抽出枝葉,嘩嘩啦啦地抽打,淩羽裳周身氣息冷冽,眼睛裡若隐若現的紅光無疑在展示她心情的亢奮。
“芳菲!你攔住這些樹枝!”
這些東西的速度太快,謝筠在一邊盡力躲閃,還要提防自己不要被從林間竄出來的東西拉走。
腳下的土地開始移動,謝筠扶住腦袋苦苦堅持,眼前的黑霧越來越濃,從林間湧出來,籠罩四周,像是沼澤地裡爬出來的最惡毒的瘴氣,拉扯住人的四肢,黏膩膩地貼在皮膚上,一切都變得讓人感到惡心。
謝筠感覺自己的四肢越來越重,好像是被人隔開脖子往身體裡灌鉛,風一吹就要冷卻下來,行動越來越重,擡不起腦袋。
“謝筠。”淩羽裳清冷的語氣難得染上一絲急意,她擡手又給謝筠護了一層結界。
“淩小姐……我的手好重。”謝筠在裡面低語,他費勁的擡手,外面的一縷黑霧猛地纏住,好像狩獵成功的毒蛇,興奮把人往林間深處拽,要向自己的主人邀功。
“找到他……找到他……”
難聽的聲音又在耳邊重複,謝筠捂住耳朵,全身都在抗拒。
“在進一次,找到他……”那股黑霧越來越細,在結界外扭頭擺尾想要找到縫隙往裡面鑽。
謝筠的嘴裡泛起令人反胃的酸苦味,那是他從小喝到大的苦藥味。
“我不認識他……不認識!”暴雨下謝府的牌匾好像洪水猛獸,讓他本能的抗拒。耳膜被層層聒噪蒙住,耳邊的爆鳴聲要把他震聾。那股黑霧卻不放過他,身形被籠罩在黑霧裡。
“芳菲,看住後面。”淩羽裳被林間的東西絆住手,無暇照顧身後的芳菲。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芳菲看畫本時的句子無意冒出,汗濕整個後背,手上冒出的枝葉不斷生長,手上一疼,那些樹枝合力把她的枝葉絞斷,顧不上疼,又開始瘋狂生長。
淩羽裳在躁動的樹木邊緣站立,手上的長鞭再次揮出,還沒來得及纏上謝筠的腰身,便被一抹白色阻擋,她眼睜睜看着謝筠被黑霧吞噬。聽到芳菲在身後驚呼,淩羽裳心急如焚,“芳菲,還堅持的住嗎?”
“能……行……”芳菲使出吃奶的勁兒,無視手上時不時冒出的疼痛,把枝子背在背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過了這個勁兒,又發力砍樹。
“那是我們剛進林間時的那隻虎。”趙景桓剛從空中落下。
“不是說,是隻花斑虎嗎?”芳菲累的不住喘氣,耷拉着腦袋。
“應該是幻境所緻,現在的白虎失了理智,在林間為背後的做幹擾。”趙景桓轉身去幫芳菲。
淩羽裳被磨得性子急,耳邊的風吹草動在她的腦海裡變成實質。嘩啦的風聲鶴唳,鞭子再次離手,绯紅的長蛇倏地遊走黑霧林間,在謝筠的眼前劃過一陣疾風。白色身影跌落在地,吼叫着,咆哮着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