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芳菲擡頭,“阿姊我好了!”
紅光随話音落在地上。“我隻是想睡一覺,,沒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
芳菲左右看不出異樣,隻能安慰自己,“我阿姊這麼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那阿姊尋到仙蓮了嗎?”芳菲探頭。
淩羽裳語氣一冷:“這裡的氣息越來越弱了,仙蓮離開了。”
“啊?”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到仙蓮的下落了。”淩羽裳衣袖一揮,一道青光從紅衣中落地,在地上幾個翻滾才停下來。
“誰敢甩我?!我可是……”正在做回到天上作威作福的夢,一下被甩醒的青光罵罵咧咧睜眼看見淩羽裳一個死亡凝視瞬間老實,“原來是您啊,現在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淩羽裳懶得聽它廢話,芳菲一個箭步上前,“就是你知道仙蓮的下落?”
青光噎住,“我隻是在湖水裡見到過一次,就一次……”
“你身上有我的桃花香!”芳菲芳菲打斷它不負責任的胡話,“你一定事接觸仙蓮了!”
青光腦袋一縮,“那一道憑空出現的黑氣突然落到我的頭頂上,我當然要去看看,然後交手一二,那孽障……打不過便逃了!”
“往哪個方向逃了?”淩羽裳适時開口。
“一定是往人多的地方跑了。”青光回答:“他們以吞噬人的惡念為生,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不然過不了幾天便餓死了。像我一樣……”
淩羽裳凝眉,“你又是何神獸?”
青光來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冉遺,千年以前我本是天上神獸!”
“那你為何被貶下界?”
冉遺怒道:“不是被貶!在這裡是我的工作!工作你懂嗎?”它的蛇身迅速遊走:“本來這還是個肥差,每天晚上我都能出去給凡人制造幻境增強我的神力,但這幾百年間,我便從未吃飽過,更别提讓我憑一己之力對抗那些無名邪祟了。”
淩羽裳聽完格外嫌棄,“在夢裡都打不過,更别提是與他們面對面了。”
冉遺無言以對,隻是委屈低頭。
淩羽裳不在理它,轉身把自己埋進被褥中。說來奇怪這次與邪祟大打出手後,身體裡的妖力竟沒有像往常一般橫沖直撞。但她能明顯感受到兩股力量在交融,從四肢不斷遊走,最後在胸腔中彙聚,本以為是一場惡戰,誰知相觸便入流水,一同奔湧着沖散體内躍躍欲試的烈火。
一覺睡到下午,淩羽裳單薄的身子坐在床邊,陽光從窗外進來,眼前一片清明。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流轉,最後看向窗外。
“進來吧。”
木門被輕叩開,謝筠高大的身影堵住門前,四下寂靜無聲,輕喚道:“睡了一天,起來吃點東西吧。”
他已經新換了一身青白素色的衣裳,銀線勾勒出幾多淡雅的小花,簡單的腰封封住外袍衣角,寬廣的背脊好像蟄伏的猛獸,但此刻他的眼睛裡寫滿無措。
淩羽裳起身跨步,绯紅的衣袍下擺在空中漾出完美的弧度,在走出門房的那一刻她揮手一震,周圍的绯紅瞬間從頭落到地上,在腳邊圍繞一圈散去,身上便換上一件杏色描金的衣裙。
“今天吃什麼?”淩羽裳問道。自從那天晚上她吃過人間的食物便被勾出了口腹之欲。
謝筠跟在後面目瞪口呆地看她一秒換裝還有些回不過來神,淩羽裳絲毫不避人的舉動讓他紅了耳朵。
謝筠平複自己的呼吸,“花三和芳菲姑娘又去捉了幾條魚,我幫着他倆一起熬了魚湯,還做了一條紅燒魚。”
剛睡醒的淩羽裳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趣,快走幾步下去便看見桌上擺着一碟橙紅色的魚,魚身刀口整齊,散發香氣。
謝筠坐下為她布菜,小心把一塊魚肉放在淩羽裳面前的小碟裡,“仙蓮不在此處,明日我們便要啟程了。你的身體……”
他語氣很輕,周圍的空氣都凝注,心裡說不出來的怪異。
她便是自己下凡要找的小鳳凰嗎?可她自己也不确定是否就是,但她又能召喚出天上仙劍的劍訣。謝筠擡頭看她小口喝湯,好像捧着什麼珍寶。是她從兇獸爪下把自己救回,是她劈開無盡黑暗的幻境,也是她用烈焰驅趕走他身上的寒冷。現在她身體不适,那便到了他報答的時候,不就是一口血,咬一口也沒有什麼。更何況有靈藥在手,傷口愈合的很快。
謝筠越想越堅定,目光落到淩羽裳的唇上,紅潤薄唇被湯汁豐盈,柔軟的觸感好像再次來到頸側……
“邪祟眼已經不在了,你不用害怕。”淩羽裳看他臉色幾變,最後漲紅的脖子上,還以為他在害怕。
“……”謝筠更紅了,下一刻迅速壓下異樣松一口氣重複:“明日我們就要走了,你的身體可有不适?”
淩羽裳搖頭,“睡一覺好多了。倒是你,臉色看着不太好。”
謝筠停下手中動作,墨色的眸子在陽光明亮,盯着淩羽裳問:“你……還要喝我的血嗎?”
“不用,我自己便能應對,你好好休息吧。”淩羽裳一口回絕。
謝筠莫名失落,“邪祟雖然走了,但我還是想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我們這些人心底的惡念的?”
淩羽裳喝完最後一口湯,伸手示意謝筠看外面。大片的陽光盡情傾灑湖泊,流淌的湖水好像浮光魚鱗。
“是湖水……”謝筠喃喃道:“難怪會這樣。”
那些獵人上山都會就地喝湖水裡的水解渴,客棧的吃住也是離不開湖水,那邪祟隻要順着湖水靠近人身,便能窺探出人心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