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一塊出門後,苟溺的排得行程越來越滿。
裴女士在她就讀的學校附近給她找了私教的小提琴老師,據說很有名,周六下午晚上的時間幾乎都被占據。
在軟硬兼施的國慶假期中,苟溺也沒辦法不點頭。
她的父親很少過問她的生活,隻關心她的成績。
她的奶奶被濃厚的重男輕女思想荼毒,不過卻大多時候居住在杭州的鄉下,見面算不上多。顯然因為性别,對苟溺這個本就不讨喜的小孩也并不好。雖然有一層血緣在,但卻是無恩無愛的關系。
在國慶最後快結束時候,苟溺被迫回了一趟老家呆了兩三天,和她父親一起。
周圍的鄰居苟溺沒有接觸,大多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和被農活磋磨的市井婦人。
時常在過路口磕着瓜子,噓寒問暖村裡各家的事宜。或許那樣的生活他們習以為常,但苟溺卻格格不入。覺得煩躁。
加上沒有所謂的玩伴,奶奶卻不懷好意時常使喚她。洗菜做飯統統包攬,真成了個二十四孝的好孫女。
環看周圍,永遠都是女性長輩在幹活。
她厭倦也不是一兩天了。看在所謂父親顔面。她不好露出真面目。裝怪糊弄了兩天就趕上失業潮。事實上就是她幹活不利索被辭退了。
她畢竟還靠着她父親過活呢,不屑僞裝也不能不裝乖。但發生的那檔子事情在他父親那裡過不去,年輕魯莽把她那好奶奶推得進了醫院。
她也不得不做些活彌補下自己的名聲。也慢慢認清個事實,她壓根不是屈尊降貴的大小姐。
不過她也不是那個會妄圖改變她人觀念的破小孩了。
無論在父母的婚姻中做粘合劑,還是在傳統的大家庭裡面當出力工,她都吃力不讨好。
所以苟溺從很小的時候知道這一點的時候,她就很努力,盡力做到最好,在方方面面。
想要去證明男生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希望奶奶可以搬過來照顧她的起居,不要讓裴女士犧牲她的工作來照顧她。
可是一切多麼荒唐,很可悲的是她再努力地把自己雕刻成聽話乖巧的樣子,去讨好奶奶的那個看起來傻不拉幾的自己,壓根也不可能改變性别。
把戲太低級,淪落到隻是會人嘲笑的樣子。
後來苟溺越長越大,倒也懶得去拼命尋求認可。
苟溺的父親早年因為學曆的優勢落戶上海,在投行工作有一定的見解,又擅長投資。給了苟溺優越的生活。可那個時代的所帶來的思想鋼印也不會輕易抹去。
談起小時候的她,很調皮,用現在刻闆印象來說就是,很有男子氣。
小時候奶奶說過的一句話,不是她記仇記到現在,而是聽到真的哭了三天三夜。像水龍頭一樣淚流不止。
裴女士來了也沒妥協在奶奶跟前。
奶奶說她,又不是男人還那麼調皮,男人婆,難免養大不是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反而婊。
所以她小時候是個讓人很讨厭,不讨人喜歡的小孩。
童年的時候張揚更盛,見人就會挑釁幾句,大約眸子裡都是股驕傲勁。飛天打石估摸着是她最擅長的。上房揭瓦不是閑的慌幹得事。
她也有因為這些狗屁不通的流言沉寂一段時間,但好景不長。她改不了興風作浪的性子。
也不怪她年紀尚輕,聽不懂這些詛咒。隻覺得是不足輕重的擔心罷了。隻是聽着煩。
後來被裴女士八擡大轎拉去學小提琴,也沒能改得了她的驕縱性子。不過那都是在上海的光景。
而回到老家,她就需要夾起尾巴做小孩了。張揚被藏在骨骼與骨骼的銜接處,不顯聲色。
她反思了下,又或許奶奶讨厭的原因是她張得英氣,天生不是好臉色。
奶奶也總是說她張得很刻薄,自作聰明的模樣。随了媽媽。苟溺聽着有些刺耳,但年紀太小又擅長用暴力解決問題,當場就怒了,直接一把推了奶奶。
沒曾想嘴上刻薄,身體卻不硬朗。
苟溺下手沒個輕重,差點就過失殺人,過上了要吃牢飯的程度,從此不再憂慮前途。
不過這都是村裡傳的。事實沒這麼糟糕……
後來苟溺就沒辦法,必須卑躬屈膝的祈求她老人家原諒了。
混成了在老家擡不起頭來的一号人物。被添油加醋的議論成了風雲人物。不過那些小孩倒是覺得她吓人,在村道口都躲着苟溺。
那段時間裡,腦袋昏昏沉沉,被困在着人情世故的迷宮裡,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最愧疚的一點在于她連累了媽媽。
也因為這些原因裴女士過後就不和她們一塊過年了,那一年苟溺不過九歲。
裴女士會提前買好會澳洲的票,也好,那才是她真正的家。
而苟溺滞留在村裡。那個對苟溺來說是舉目無親的地方。
後來她父親為了他自己的面子,給她擦屁股,沒落實這些風言風語,著名大孝子她老爸也為了他那自私的名聲和奶奶吵了幾架。這老人家不禁氣,病了又病。到底是愛子深切,妥協,不再說苟溺那算不得假的不孝之孫的名号。
那是家裡的一個禁忌。她也沒和奶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苟溺弄不清,她奶奶到底是愛還是恨,哪怕她想跟她媽一塊回澳洲。
她那事不關己的奶奶也要據理力争和她兒子通一大通電話,綁也要綁苟溺回她家。搞不明白老人家的心思。确實别扭。
或許作為她家唯一孫子輩的人物,過年回家當個吉祥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