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想吐槽:“你對你喜歡的人都視而不見,算什麼喜歡?”
“說了沒有。”卓清然又覺得不妥帖,補了句,“我隻是覺得,我到底是一時的好感還是真喜歡?”
“你什麼時候這麼患得患失了?”東子冷不丁嗆了句。
卓清然沒往常那笑容,“你懂什麼?”
東子倒是聽懂了,兄弟被情所困呢。
不過他對于這位拿得出手的兄弟來說,這不是他勾勾手就簡簡單單的事嘛,畢竟人都是視覺動物。
小時候看卓清然被那些學姐調戲,就脾氣臭得不行的時候在籃球場起沖突,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的人都為他說話。他真的很能蠱惑人。收買人心一套一套的。
那時候初中,東子就意識到了,他兄弟這張臉是真能當飯吃。也沒少因為這沖突出名,也收到了兩封情書。
不過他這兄弟倒也是不近人情,原封不動給對方退回去,還告誡人家好好學習,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給人家女生說得瞬間下頭了。說得狠做得也絕,在大庭廣衆上直接回絕了人家。就沒顧及人家一點面子。
後來謝東問他幹嘛不給人家留點面子,人來人往都聽到了。
他的回答是,“是她們在大庭廣衆直接塞給我的,我還沒下不來台呢?”
看到謝東的表情,除了驚訝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就他們是真的喜歡我嗎?就接觸都沒接觸過。算了,也不說這個。就當面拒絕我也沒覺得不給人家面子,就面子這種東西都是自己給自己的,這種東西當面說清楚比較好吧。
我不想耽誤别人時間。就沒必要這麼玻璃心吧。
就我真不喜歡那種當衆表白的戲碼,旁邊一堆人什麼都不知道的,就像閑着沒事幹開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就你懂吧?
不知道的人以為我們的愛情多刻骨銘心,實際上屁事都沒有。自尊心誰都有,在我這裡我算禮貌拒絕了,也沒必要留什麼念想。 ”他難得耐心解釋。
東子也意識到他的心思對那方面也沒興趣,雖然他的心思确實細膩。但對待不喜歡的人确實是斬釘截鐵。類似于碰到都要拐個彎之類的。
東子有次問他,“你是覺得晦氣?”
他倒是沒了以往的高傲,回答他,“我怕那些女生覺得碰到我晦氣。”幹脆離得遠遠的,把這些東西都往自己身上攬。
在一次踢足球賽,下場很多人給他遞水,他一瓶沒接。自個跑到小賣部買了瓶礦泉水。還帶了瓶給謝東。
謝東好奇問他,他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卓清然是這樣回答的,“哪種喜歡?”
“狗東西,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謝東咬牙切齒。
卓清然嗤笑了一聲,把球放在操場上,和東子在天台吹風。
踢球大汗淋漓,校服被後都濕透,清風吹起他們的發梢,汗珠悄無聲息落下。
“現在才初中,你多讀點書吧?”
“你他媽是不是人啊?拐彎抹角提我成績幹嘛?”
“那麼多人給你遞水,你都不給面子。想幹嘛?”謝東調侃。
“吃人嘴短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卓清然無奈。卻多了幾分嚴肅。
“那是不是哪個女生給你遞水你都不會拿?”
“那肯定不是啊。”他笑了聲。
“誰?”謝東八卦。
“江灼莉?她遞我會拿?不過她也不會給我們遞吧?”
“為啥?”
“你心裡沒點數嗎?”看向對面其他的隊友向他們招手,卓清然歎氣,拍了拍謝東的肩膀,“走了,他們喊了。”
而謝東是在很久之後才搞懂卓清然的言下之意。
對于卓清然來說,無論和自己,還是和江灼莉就是很好的感情,而這種感情是純粹的友誼。
他們倆對彼此都沒意思,自然江灼莉不會給他遞水,頂多作為兄弟同時給他倆送。因為互相沒那意思,所以會喝,就這麼簡單。
*
在後來。江灼莉真的給他遞了瓶水。謝東在場,沒給他遞,他自個有點小吃醋。當時李媛陪着江灼莉來看他們的籃球賽。謝東算是有幾個高光名場面,挫了對方的銳氣。但始終被卓清然壓一頭。
以卓清然最後的扣籃拿下那場比賽。
看台上的人紛紛從看台跳下給卓清然遞水。謝東看了點難免有些嫉妒的情緒。也可能作為青春期的男生,多多少少有些較量勁在。想看兄弟好,卻看不得比自己好。确實有些陰暗了,不過那樣的情緒轉瞬即逝,有些事肯定不會做,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
而且卓清然對他有多好,他自己門清。
他驅散了周圍的給他遞水的人們。像是看熱鬧一樣的人沒看到些什麼,不甘心的又跑回觀衆席上。
謝東被那些女生排擠到外邊,離卓清然有些距離。
他看到江灼莉拉着李媛的手,遞了瓶水給卓清然。語氣像和他開了會玩笑,卓清然也沒墨迹仰頭灌了幾口,動作很幹脆。
那一刻,江灼莉手上沒多餘的水,謝東說沒點委屈是不可能的。就像三人行漸行漸遠,他變成多餘。
青春期的他是敏感的。沒人在乎他。他正準備灰溜溜的走,别打擾他們。
那時候,江灼莉看到謝東沒心沒肺的往教學樓那個地方去。
“李媛,你先和卓清然聊聊。”又指揮着,“要不你倆幫我把器具搬回器具室吧。”
江灼莉嘔心瀝血說了句,“老卓,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來看謝東和你,器材都沒來的及搬?我先去看看謝東這小子。”
又不放心囑咐了句:“别欺負李媛啊。”
急匆匆的跑了,卓清然回頭。看到謝東落寞的背影,孤零零走在草坪,而江灼莉也不像剛說好的去找謝東,反而跑向另一邊。
他想去找謝東,但是又看着站在面前的李媛。沒說話,決定還是先搬完器材再去找謝東。
謝東覺得自己有些矯揉造作,不舒服個什麼勁。在天台盤坐了會,喉嚨沒喝水的緣故,有些幹澀不舒服。
他鄙視自己,卻又無可奈何。讓自己的情緒排解會。和他倆依舊還是好朋友。
“就知道你會在這。”
是江灼莉的聲音。
她擰開在體表還有露珠的礦泉水遞給他。
“怎麼不接?現在都是校隊大牌了?發小請你喝水都嫌棄了?”
謝東有些錯愕。不知所措喝了口。
“你怎麼來了?”
“看到某人有些失魂落魄了呗。”江灼莉戲谑。
“水是看台上一個學姐叫我幫忙遞的,人家之前幫了我不小忙,我也沒辦法拒絕。我可從來沒想過給你倆遞水哦。别想多了。”
“謝謝。”謝東有些無地自容。羞愧低下了頭。
“好兄弟不說謝。”江灼莉慷慨。
不遠處傳來個開門聲。
同樣的手上拿瓶東西,是鹽水。卓清然有些氣喘籲籲。鐵門被生硬打開發出吱呀的聲音。吸引了他和江灼莉的視線。
卓清然二話不說抛到謝東的懷裡。
逆着光走向他兩個,成了一個局面,就現在倆人站着,謝東被圍着。
“走這麼快,她給我水,難道還是隻給我一個人的?沒看到我都沒對口?”
謝東反應過來确實他還留半瓶給他。
他有點不好意思。
“李媛呢?”江灼莉問卓清然。
“不知道,我搬完器材就先走了。”
“行吧。”
看着謝東不說話。江灼莉大大咧咧安慰他,“東子,幹嘛呢?頂多以後我遞水,先給你喝,倆朋友我絕對是一視同仁的。”
江灼莉拉起謝東,一本正經的強調:“主要今天真不是我遞啊?”
謝東有些感動,覺得自己剛剛那些龌龊的心思無處下腳。
“老卓你也不拉拉東子,你真以為我一個人拉得動嗎?”江灼莉玩笑。一邊扯着謝東。
之後就是很奇怪的情形。
謝東一隻手被江灼莉扛着,一隻手被卓清然挽着。不知道的以為他受傷了。
老師也知道他們三個是發小,關系好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便也沒多說這個,有點神經的行為。
卓清然把鹽水擰開,給謝東嘴裡灌了口。不過對上這張妖言惑衆的臭臉,謝東感動也說不出話來。
反而對着江灼莉發火說:“江灼莉你使點勁?我都東倒西歪了。”
“唉,我就今天慣着你。明天你再這個語氣和我說話試試?”
“要不是你送水給老卓?我會這麼傷心嗎?真是離間了我和老卓。”謝東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口是心非。
“行,我對不起你倆得了吧,真是欠你們的。”她好聲好氣。
“好點了沒?”江灼莉問他。
他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有點感動。生平第一次被他倆挽着回家。
“她請我喝瓶水,還要我幫她扛器材回器材室。這是筆買賣。”卓清然說。
又感歎了句,“還找了個,可靠的朋友盯着我?你說劃不劃算?”
謝東意識到了這倆還在安慰着他,擔心他。他感動得在路上哭了一路。之後他們仨當時去江灼莉家一起吃飯,他們倆哄了又哄。估計是謝東覺得初中回憶起來那天,即酸澀又是幸福的日子,因為倆朋友。
*
回到現在。
想他這麼心高氣傲的一人卻一直照顧他的情緒。自然是希望兄弟可以幸福的。
附和了句:“你幹嘛不讓江灼莉幫你追,這樣你成功的幾率大點。”
江灼莉不知道是給誰發信息,表情有些心灰意冷。
謝東拍了拍她,吐槽:“和我倆吃飯給誰發信息呢?這麼不專心?”
卓清然對上她的眼神,輕聲打探,“是苟溺嗎?”
江灼莉否認了。
回過味,聽到東子這建議,江灼莉托着臉,耐人尋味等着卓清然的回答。
卓清然便也沒再問下去。
“我自己來就行。”卓清然回絕了謝東的建議。
想到畢竟到時候沒在一起江灼莉和她也尴尬,畢竟認識苟溺不久,認識江灼莉很久,但都能看出來是,她們都是把對方放心上的。
況且推己及人來說,他自己估計都受不了一堆人朋友勸他說和誰誰在一起。說實話聽到都煩,像圍獵一樣。他沒這樣的想法。反而會思考會不會讓對方不舒服。
江灼莉搶先一步開了口:“還以為你會叫我幫你,推銷一下你呢?搞得我剛剛在腦子裡碼了一堆字拒絕你。”
“啊,你怎麼不幫他追?我們都認識怎麼久了,不夠仗義吧?莉莉。”謝東疑惑。
“她也是我朋友啊,雖然和老卓認識怎麼多年了。但誰知道他談起來是什麼樣,會不會傷到她。而且他們倆的性格,氣場誰壓誰還不一定,要吵起來我真是裡外不是人。
而且我現在壓根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他。就天天在人家面前提一個男的,說實話真的很煩。我們又不是沒話聊。跟她推銷卓清然,她又不是沒有眼睛,自己不會看。除非她自己感興趣來問我,不然我主動開口她以為我自己喜歡。
你聽懂了沒?”江灼莉撞了下謝東的肩膀。
“算了,你們心思怎麼彎彎繞繞的,和你們不是一路人。長大就是要漸行漸遠嗎?”謝東開玩笑。
“東子,有沒有想過,是你自己太直了,想追人就多考慮下别人的感受這是最基本的。不然被不尊重的人喜歡上,和粘了一坨屎沒什麼區别。”她開口。
“她有和你問過我嗎?”卓清然環抱着頭,眼神迷離看向窗外。
但很顯然這句話是問江灼莉。
“隻有這次,不過她說,你談戀愛她會祝福的。”江灼莉歎歎氣,安慰他,“你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