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寶沒想到才僅隔一天,他就又坐上了前往縣城的颠簸驢車,知道謝芒是想帶着他去銷奴籍,他險些脫口而出:“不用銷,我不在乎。”
路過的一些村民看到謝芒和盛如寶,都紛紛和他們打招呼。
昨天過後,村裡已經傳開了:謝芒成婚了,成婚對象長得跟仙哥兒似得,漂亮的能要人命。
盛如寶有些尴尬又局促的生疏回應着熱情的村民,謝芒直接側身擋住盛如寶,遮住他人窺探打量的目光。
盛如寶順勢做出羞怯的模樣,躲在謝芒身後松了一口氣。他應付不來這樣的場景,又不能如上一世一般對陌生人的接近都愛答不理。
驢車駛出村莊後,總算很少再遇到村民,但路段卻更為坑坑窪窪,盛如寶在崩潰的感覺自己腦漿都快被颠出來前,被謝芒一把撈到了懷裡。
有謝芒穩着,盛如寶好受了許多,屁股也沒那麼難受了,順勢就軟倒在謝芒懷中。他不想起來,也不想崩人設,便茶裡茶氣地說:“你真好,我會不會太重了,你會不會累?”
聲音小小的,又甜又軟。
他好像已經有點找到盡量舒服的扮演這個角色的關竅了。
趕驢車的男人聽的差點一鞭子抽到自己腿上,感情沒把他當人?
謝芒骨頭都酥了半邊,摟緊懷中的散發着香氣的寶貝,啞聲道:“不會。”
玄色表示贊許:【表現不錯。】
進城前,謝芒用一塊布系在盛如寶後腦,遮擋住過于惹眼的容貌,辦理戶籍的官差問起時隻說是臉上生了些瘡吹不得風,官差對前天才在這裡辦理了主人更疊的盛如寶有些映象,看了他幾眼,倒也沒硬讓人解開面巾。
辦理好戶籍的事情,謝芒給盛如寶買了兩個肉包,盛如寶不了解買肉包對于村裡人來說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早上隻喝了幾口雜菜湯,一點幹硬的粗面窩頭的他第一次覺得肉包這麼好吃,但他胃口小,吃完一個後就有些飽了,将另一個遞給謝芒,謝芒卻用油紙包了起來,說吃不下就晚上熱熱再給他吃。
到村裡後,兩人下了驢車,去宗祠拜了祖先,在族譜上添上名字,謝芒又帶着他認了一些人,兩人回到家時太陽已經落到山頂,金黃的餘晖絢麗的鋪在天邊。
盛如寶累的夠嗆,謝芒彎下腰将他背起,路邊的田野裡還有個三三兩兩勞作的農民,擡頭看他們幾眼。
盛如寶趴在謝芒的寬闊的脊背上,無知無覺地用臉蛋下意識蹭了蹭謝芒。
晚上一家人第一次整整齊齊得坐在一起吃飯,盛如寶乖巧的挨個喊人,長輩們俱是露出滿意的神色,吃完後讓他早點去休息。
盛如寶和謝芒一起洗漱完後回到屋裡,門一關,謝芒就急不可耐的抱住香甜的小妻子,細密的吻從落在盛如寶的下颌上一路往上,盛如寶可憐巴巴的說了句:“累,好困。”
謝芒艱難地移開像是有磁力般吸引着他的白嫩。
黑暗中,他久久地嗅聞着小妻子濕潤的呼吸,握了握他不堪一折的纖細的手腕,心中想着太瘦了,這點肉不夠親的,要将他喂胖些。
——
盛如寶次日醒來時,沒有看到謝芒,他下了樓,屋裡隻見林水秀一個人。
對方似乎不太喜歡他,語氣不太好:“都睡到你這個點,全家可以一起喝西北風了。”
盛如寶有些無措,林水秀将溫在鍋裡的早餐端給他,幹巴巴有些剌嗓子的粗糧餅,和一碗味道奇特的野菜湯,盛如寶實在是不喜歡,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他才知道,原來剛來那日的稀粥是特意為他準備的,平日裡根本吃不起精米。
見他食不下咽的模樣,林水秀還以為是自己太兇了的緣故,煩躁的皺了皺眉,将他吃剩的東西放回鍋裡,但一邊又忍不住道:“下次吃完要自己收拾,家裡的事也要分擔,别等着别人伺候。”
盛如寶讷讷應好。
陳阿爹走前有交代林水秀帶盛如寶熟悉家裡,還說:“他被發賣前都過着富貴的好日子,恐怕不是個會做事的,你耐心教教他。”
家裡買了幾隻雞仔,林水秀帶着他去喂雞,又帶着他去菜園裡拔雜草,盛如寶拔着拔着就迷糊了,分不清菜苗和雜草的區别,林水秀抽空撇了他一眼,見他差點把身邊一圈的菜苗都薅沒了,倒吸一口涼氣,連忙阻止他,将菜苗栽了回去,教他仔細辨别不同菜苗和雜草的區别,盛如寶乖乖的應好。林水秀邊教邊拔,直到野草都被林水秀一個人清理幹淨了,他才臉色有些不好的意識到身邊這個笨蛋這一上午除了搗亂什麼也沒幹
臨近中午,林水秀帶着盛如寶回去燒火做飯,他教盛如寶搭好柴火,把打火石遞給對方,教他該怎麼打,盛如寶學着試探的打了一下,力氣不夠,林水秀說:“用力些。”
盛如寶又連續打了幾下,一下比一下重,最後一下時打火石竄出一小簇火星子,“啊,”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把打火石丢了出去。
林水秀再次吸了口氣,他不想耽誤時間了,撿起打火石自己快速升起火。
盛如寶贊歎道:“你好厲害。”
林水秀被誇得起了雞皮疙瘩,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嘀咕道:“嬌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