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咖店是前兩年開起來的,裡面有四十幾隻貓,各有各的可愛,可惜盛如寶對貓毛過敏,隻能眼饞看看,卻不能上手。
近年來人們生活水平和文明程度都在提升,很多人們關注到動物保護,同樣很喜歡毛茸茸的盛如寶也出資在郊外劃了一塊地專門救助流浪小動物,不過他基本不過去,隻管給錢,那裡有專門的人負責打理,偶爾還會直播,在網上有了名氣,被戲稱為嘎蛋山莊。
貓咖店是兩間門店打通經營的,分為左右兩邊,中間用玻璃牆隔開,貓咪全都生活在左邊的區域,客人如果想撸貓就去左邊,不想和貓接觸的客人則可以直接進入右邊的區域。
這樣的設計正适合盛如寶這種對貓毛過敏的人,他每次都選坐在右邊的靠玻璃牆位置,隔空吸小貓過過瘾。
這家店最開始是端木瀾發現的,因為離得近,他們偶爾會一起來這裡坐坐,這還是盛如寶第一次單獨來這裡。
他坐在玻璃牆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逗貓棒晃了晃,貼着玻璃牆躺了一排的小貓中有幾隻聽到動靜齊齊擡頭,圓溜溜的各色眼睛盯着逗貓棒移動。
其中一隻特别活潑,整隻貓站起來貼在玻璃牆上,粉色的肉墊隔着玻璃牆想要抓住逗貓棒。
盛如寶玩的臉上不自覺就帶上了笑容,等咖啡上來時,他才讓笨蛋小貓休息,抿了幾口咖啡後,拿出随身攜帶的紙筆,開始為小貓速寫。
他第一次為小貓速寫時,被老闆看到了,對方很是喜歡,盛如寶就将畫送了她,老闆禮尚往來,免了盛如寶的咖啡錢,将畫裱在了牆上,後來盛如寶又陸續畫了幾幅,都被裱起來裝飾在了咖啡館内。
他靜心繪畫時,貓咖對面的寵物醫院内,豐翊和表弟陳恒正聊着天。
豐翊是首都人,昨天剛來到海城暫時住在姑姑家,本來今天隻打算在家待着,然而陳恒這白癡硬要和姑姑擡杠,用自己那一套歪理邪說把姑姑氣冒煙了,讓姑姑的母愛瞬間燃燒殆盡,本着眼不淨為淨的處理方式,安排了他帶珠珠出門體檢的活計,就把他趕出門了。
而豐翊也被連累的在大熱天陪他出門。
珠珠是一隻五歲的白毛異瞳獅子貓,此刻各項檢查已經做完,陳恒正抱着它等待檢查報告。
豐翊回複完手機消息,剛一擡眼,就看到了表弟對着貓又親又吸還自言自語的蠢樣。
“我們珠珠的小山竹真白,我們珠珠的小肉墊真粉,珠珠真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小貓咪。”
豐翊嘴角微抽,言簡意赅:“你收斂點,在家還沒吸夠?”
陳恒絲毫聽不進去,并抓着小貓的爪爪對着豐翊搖了搖:“貓怎麼吸得夠?你看着珠珠可愛的大眼睛,真的就沒有一點想要撫摸的沖動嗎?”
“沒有。”
陳恒用一個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了一眼豐翊:“我真是無法和你們這些不喜歡貓的人共情。”
豐翊閉了閉眼,覺得姑姑脾氣還是太好了,他冷漠道:“婉拒了。”
“鐵石心腸的冷漠男人。”
說着陳恒又親起了珠珠的額頭,并發出拔火罐一樣的啵啵聲,毛發淩亂的好脾氣小貓這回不堪忍受的給了陳恒梆梆幾巴掌。
陳恒坐直身子,露出癡漢臉:“珠珠真有勁兒,再來幾下。”
看着不大的寵物醫院内有幾人時不時朝這邊看過來的視線,豐翊從來沒覺得和一個人坐在一起這麼丢臉過,忍無可忍道:“你别笑得像我鄰居家養的傻狗一樣,再發出這死動靜,我成全你喜歡被扇巴掌的心。”
陳恒哼了一聲,但到底老實了。表哥的鐵拳和貓貓的小山竹,他抖也是有選擇的,抱着珠珠無聲蛐蛐起來。
豐翊見他安靜下來,視線便也随意瞥向玻璃門外,漸漸就聚焦在了對面貓咖店内一道纖細的身影上。
他的視力極好,僅僅相隔一條不允許車輛進入的步行街的距離絲毫不影響他看清店内少年的長相甚至神态。
少年面朝着隔壁貓咪的方向坐着,拿着畫闆繪畫,有幾縷陽光逃過門口房檐的遮擋,斜斜灑在少年身上。
他時不時低頭看看對面的小貓,嘴角帶着淺笑,陽光給他渡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又畫了幾筆,少年端起咖啡抿了兩口,不小心碰掉了勺子,蹲下身去撿時,一隻奶牛貓忽然“啪”一下撲到少年前方的玻璃牆上,沒有心裡準備的少年被驚得身體微微往後仰,好險沒摔,一雙瞪圓的眼睛與對面調皮的小貓咪一樣無辜又水潤,反應過來後,少年故作生氣得伸出粉紅的指尖點了點奶牛貓同樣粉紅的鼻頭,沒堅持兩秒,就笑的眉眼彎彎。
看完全程的豐翊無意識地跟着露出笑容,胸口麻麻的,手無意識的蜷起,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
忽然覺得貓也挺可愛的,圓眼睛,粉指甲,白皮膚……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哥,你是在模仿我的笑容嗎?”陳恒的角度被一棵樹擋住,因而并沒有看到貓咖内的場景,在他的眼中,表哥就是看着門外的建築無故發笑。
豐翊一秒收回笑容,死亡視線落到陳恒身上,别以為他不知道他是在回擊自己前面說他笑得像傻狗。
陳恒脖子一縮,好在這個時候醫生拿着體檢報告過來拯救了他,告知了他們上面的數據情況,珠珠很健康。
事情已經辦完,兩人離開寵物醫院,陳恒抱着貓擡腿就要往停車場走,豐翊視線忍不住再次看向還在貓咖店内的少年,伸手拉住陳恒,嗓音有些幹啞:
“我覺得,珠珠平時在家裡就一隻貓,應該也挺孤獨的吧,是不是也該交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