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我就最後再問一個問題,你說了我就不在這煩你了,行不?”我小幅度扯了扯他的袖子,見他終于看過來,小小的松了口氣,“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你是不是叫張——”
“小哥,吃飯——哎?張張,你怎麼也在這?”吳邪一把推開門走了進來。
有種哈欠打了一半被硬生生逼回去的感覺,“剛路過看到你們門沒關,順路進來看看傷員。”
“正好,三叔他們飯菜都點好了,你要是收拾好了,就跟我們一起去樓下吃飯吧。”
趕了一天的路,我确實有點餓,正想再回頭問問張起靈,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我們旁邊,然後,毫不停留的越過我們,長腿一邁,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吳邪似乎習慣了他這個态度,反倒好奇的看着我,“你們之前認識?”
我也不知道啊,這不正問着呢麼,有些郁悶的朝他搖了搖頭。
“你睡了一路沒看到,他這人就這樣,就連我三叔和他說話也不理,整個一悶油瓶,習慣就好。”吳邪像是安慰我。
“悶油瓶?”我看着張起靈的逐漸消失在樓梯的背影,‘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形容可太妙了!就是總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看過……
吳邪肯定不知道我笑什麼,但也跟着笑,這段時間我大概看出來,這位小五爺的性子和他三叔那個老狐狸很不一樣,幹淨的甚至不像這行裡的人,也不知道一窩狐狸裡怎麼就出了個白的。
我們跟着張起靈往樓下去,村子裡隻稀稀拉拉的住着幾十戶人,賓館什麼的都沒有,外來人基本都住在這個招待所,我們來的時候還遇到幾個,滿身的土腥味,一聞就知道是同行,這會倒是沒見到什麼人。
大廳裡隻坐了一桌,我一下樓就看到大奎那壯碩的身形,血呲拉糊的臉在腦中閃過,我突然覺得好像其實也不太餓。
正想開溜,吳三省已經看到我們,朝我們招手,“快點,你他娘的是真能墨迹,黃花菜等下都涼了。”
“來了來了。”
一桌的家常小炒,幾瓶啤酒,大奎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歡實,我把面前的啤酒推過去,“大奎哥,我不喝酒,這個你們喝吧。”
“這算什麼酒,就和飲料差不多。”大奎抓過酒瓶,上下牙一用力,啤酒蓋就被撬飛了,他一口氣灌下大半瓶,打了個響亮的氣嗝。
我笑容一僵,有點想把他丢出去了,往旁邊讓了讓,去聽吳三省他們和女服務員聊天。
這種深山的小村子雖然不起眼,往往是消息的第一手來源,一般有來頭的古墓甚至會有守墓人世世代代居住在附近,随着時間的推進,很多守墓人也許已經遺忘了祖上的使命,但卻依舊一輩子都守在深山中,而關于那些古墓的消息,則會以各種傳說或者是靈異事件的形式口口相傳,隻是能從他們嘴裡問出來什麼,又能信些什麼,就隻能自己判斷了。
梳着兩條麻花辮的女服務員似乎習慣了有人打聽消息,對村裡的情況簡直如數家珍,我們很快了解到,這山裡前年山體塌方,塌出個戰國的大鼎,再往裡還塌出了個人頭坑,驚動了國家,從那以後經常有外地人經常往這跑,十個有九個都是倒鬥的。
吳三省一聽這還得了,讓我們今晚收拾些簡易的裝備,明天先到人頭坑附近踩點。
北派奉行雞鳴燈滅不摸金,南派雖然不講究這些,但淘沙子一般也是在晚上,根據女服務員的說法,人頭坑離這還有段不短的距離,為了不耽誤時間,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出發了。
大奎或許是為了彌補昨天的囧況,背了小山一樣的物資,但一路上竟然還比吳邪輕松些。這一行當首要的素質是靈敏靈活的身體,像大奎這種人高馬大的下地其實不占優勢,不過這位小五爺的體格好像有點過于弱了。
正想着,突然聽吳邪罵了一句,“那不是那領我們進洞的死老頭嘛!”
我一看,翻過塌坡本該是人頭坑的地方,隻有一片峽谷,那黑心向導正在裡面打水,看到我們吓得就要跑,潘子直接把槍掏了出來,連打幾槍,每一槍都打在那老頭子腳邊,老頭子知道這是在故意戲弄他,一看跑不掉,撲通一下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自己是被那船工威脅,才不得不幹這種黑吃黑的勾當。
“你少來這一套,”吳三省根本不接茬,他看着那老頭“你住什麼地方,怎麼在這裡打水?”
“我住在那裡頭,”老頭子指指邊上一個山洞:“你看我一個老頭子,又沒田地,我兒子又死的早,又沒房子住,現在也就是等死了,可憐哦。”
“那你對這一帶很熟悉喽,正好,要我們放過你也可以,你得帶我們去個地方。”吳三省一指峽谷前的森林,老頭子頓時就吓的臉色一變,“我的爺爺,敢情你們是來倒鬥的啊,那鬥你們不能倒啊!那裡面有妖怪啊!”
“妖怪?”這詞我還真是聽過不少次,頗有興緻的道“你詳細說說。”
老頭嘴皮子還算利索,很快說清楚了來龍去脈,他前幾年就帶一群倒鬥的去過那林子裡,親眼見到那些人被一棵妖樹吊死了,兩星期前他又帶了十幾個人進去,到現在也沒一個人出來,就認定了那樹是妖怪變得。
“建國以後不允許成精的,老爺爺,肯定是你看錯了。”我把老頭拉起來。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那肯定是個樹妖,我親眼看見那樹上密密麻麻的吊滿了死人,眼珠子都爆了出來,要不是老漢我從小吃實心肉長大的,我肯定也被這妖怪勾了魂魄啊。”老頭子就差抱着我哭出來了,不是在騙人。
我看向吳三省,他歎了口氣,“你果然也是個吃實心肉的!”然後揮了揮手。潘子會意的把這老家夥綁起來,讓他帶路。
按照老頭的說法,到他說的那個地方要一天時間,大奎在前面開路,吳三省邊走邊看地圖确認方向,在我們加緊趕路下,下午4點不到,終于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