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立刻叫道“快點!”,聲音還是嘶啞的。
我一咬牙對着那背包就是一個點射,那炸藥的分量差點把我也送上天,好在這一下也給屍蹩沖散了。我好久才緩過來,落在我後面的隻有那胖子,我們手腳并用爬出裂口,同時往下一望,那些屍蹩幾乎都湧到了裂口邊上,胖子大叫:“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快跑!”
這時前面的草叢突然跑出兩個人,扛着什麼東西跑過來,我認出是三叔和大奎,不由大喜,三叔看到我大叫,“快去後面把那些汽油都搬過來!”
我跑過去一看,原來這條裂縫和我們下盜洞的地方隻隔了一個矮懸崖,才十米都不到,我和胖子一人扛起一桶汽油跑回去,看着那些蟲子被燒得嗷嗷直叫,真是大快人心。
胖子被火熱得全是汗,問三叔:“那三個人呢?”
三叔指了指後面:“潘子有點不妙,好像發燒了,小丫頭又暈過去了,那小哥,我就沒見到了,還以為和你們在一起。”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歎了口氣:“爆炸後我根本就沒看見他,那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三叔搖搖頭,說:“不會,這人神出鬼沒的,而且小丫頭一直是他背着的,沒道理那丫頭在這,他卻出事了。”
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圈,不見有人離開的蹤迹,隻得作罷,想着等張張醒了再問問她。
小姑娘身上的情況我們不太方便檢查,但光看她露在外面的皮膚,血紅色基本都消退了,隻是腿上傷的比較嚴重,還和潘子一樣有點發熱,三叔從她包裡翻出幾粒退燒藥,大奎給他們喂下去,我們熱了些罐頭來吃,就逃命一樣往村子裡趕。
我已經是一個晚上沒有休息,精神又高度緊張,不知道走了多久,恍惚聽到張張和三叔說話的聲音,才發現小姑娘已經醒了,她也不清楚那悶油瓶的下落,還是聽三叔說起才知道人不見了,嗯了一聲,靜了下來。
其實她的表情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給我的感覺突然就不一樣了,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是變回了我第一次見她時,那種雕塑一樣的狀态。
“張張。”我不知怎的叫了她一聲。
“嗯?”小姑娘轉過頭,看了我兩秒,就笑“小五爺,你臉色好難看哦~”
我老爹并沒有繼承爺爺的手藝,道上的人都是因着三叔的身份叫我一聲小三爺,小五爺這稱呼我一開始聽着别扭,幾次下來也聽習慣了。
我想說你先看看自己的臉色再說這話,她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鬼主意,對我道“我知道個辦法,說不定能幫上忙。”說着對我招了招手。
我腿這時其實都快擡不起來了,咬牙加快兩步趕上去,看她能耍什麼花招,她忽然在我耳後空抓了一把,就像魔術表演裡常見的那樣,然後把拳頭伸到我面前,手心朝上,讓我吹了口氣,然後問我“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是那種非常正經的表情。
“有沒有神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倒是挺神經的。”我無奈道。
她‘撲哧’笑出來,“神經也不是不行,”,她正了正神色,閉上眼,稍顯虔誠的道“神經啊神經,請你快點顯靈,消除我們的疲勞吧。”
我這時候真覺得那小屍蹩是不是給她腦子毒出問題了,她說完睜開眼,也對着拳頭吹了一口氣,同時展開手,一股清涼的味道随着她手心被吹散的粉塵撲面而來,白霧彌漫中,我隻能看清她那雙眼睛,那一下,我突然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好多了?”她邀功似的問我。
“嘿,好像還真沒那麼累了,小姑奶奶,你怎麼搞的?”大奎怪道。
我估計小姑娘現在就是放個屁大奎也會吹捧一聲‘放的真響!’,仔細感受了一下,竟然真覺得神清氣爽,腿腳也有力氣了。肯定是她手心那種白色粉末起了什麼作用,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當然是——”張張打了個哈欠“神經顯靈啦~”,她拍了拍大奎的肩膀,說話都有點含糊“大奎哥,還要麻煩你背我一段路。”
這時我們才走出森林,翻過泥石流形成的石頭小坡,幾小時後終于看到了那親切的小村莊。我們不敢松懈,先把潘子送到了村裡的衛生所,小姑娘說她暈醫生,聞到消毒水味就惡心,死活不肯進去,三叔就讓大奎先送她回了招待所,我有心想勸兩句,可往那凳子上一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那是真的累到極點的睡眠,一個夢都沒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亂作一團,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