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正值清政府風雨飄搖的時期,世界的格局、各種新鮮思潮的碰撞都在不斷侵蝕着這個古老而龐大的家族,為了讓家族的體制繼續存續,家族的統治者必須找到新的凝聚點,恰好在這個時候,這個三千年的嬰兒出現了。
一個完美的永生範本。
他們誠惶誠恐的把這個嬰兒捧上神壇。
本來隻要張起靈活着,這個謊言就可以一直維持下去,但有一群人揭穿了這個謊言,在很短的時間内,這些人對于家族的信仰崩潰了,新的社會制度在産生,而家族的陰謀謊言敗露,于是這個巨大的家族開始分裂,四散而去。
神一樣被封閉保護着的那個‘孩子’,從神壇上墜落了下來,他從小接受的巨大壓力的教育,教育他成為一個神,然而瞬間,他變成了一個醜聞剩下的垃圾,家族分裂的罪魁禍首,平日裡利用他統治家族的那些人,開始視他為恥辱。
但家族的危機并就此沒有結束,那些分裂出去的張家人,不斷消失,似乎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分解整個張家之後,開始把他們從曆史上抹掉。
幾年後,當家族最大的危機來臨時,已經沒有人願意成為族長,來承擔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有一個人忽然就說,就讓那個3000年的孩子來做族長吧,他最适合了,于是,那個孩子成為了他們的張起靈,被他們推到了外界,當成了整個家族的替死鬼。
再強大的人,也無法逃避人性的醜惡,我聽到這,心裡對這個龐大的家族已經沒了任何敬畏,他們也不過是一群活得久些的可憐蟲罷了。
“而讓張家走到如此窮途末路的,卻是一個已經死了一千年的人。”便宜弟弟嗤笑一聲,“汪藏海。”
張家是通過控制财富和上端權利來控制一切,汪家則是反其道而行之,通過控制低端權利來控制一切。
用古代的皇權來舉例,皇帝的權利範圍覆蓋了整個國家,可皇帝真正接觸到的人是多少?命令一層層下放,中間經過了一手又一手官員,真正落實的時候,原本的命令還剩下幾分,就像赈災時萬兩雪花銀撥下去,到災民手裡的可能隻剩飄着幾個米粒的清湯寡水,還不如有一個勤政愛民的父母官來得實在。
可個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從有國家這個概念開始,中國統治者幾千年來所做的也不過通過控制官場上權利的平衡來統治禦下,西周時的分封制、秦朝的中央集權制、西漢時的郡國并行制、隋唐的三省六部制……這種從上而下的治理制度雖然在現在看來有些地方過于迂腐,可這是統治者無法避免的問題,即便是現在,權利依舊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
汪家如果真能控制底端權利,别說是扳倒張家,掌控國家也不是難事,我更好奇的時,他是怎麼做到的?
打個比方,張家可以控制十個将軍,而汪家可以控制這十個将軍手下的所有班長,那基本上這個軍隊就是聽汪家的命令行事了,但這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理想的情況,約等于不可能。
一個班一般編制大概10-15個人,一個軍隊編織大概30000-50000人,那最多可能有5000個班長(甚至更多),控制10個人和控制50000個人——這隻是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汪家要做到通過控制低端權利來打倒上端權利,這中間的數值差異會更大,按照中國幾十億的人口,這個比值甚至能達到一比數十萬,而且這幾十萬還不是普通人,是至少把控了一定權力的人——這之間的難度用任何誇張的詞語來形容都稍顯薄弱,否則曆朝曆代的皇帝也不會選擇把權利層層下放了,但凡能把金子攥在手裡,誰會嫌金子多呢?
而且張家族人之間還有血脈相連,可以長壽,可以擁有那麼多别人難以企及的能力,汪家有什麼,全靠一張嘴忽悠嗎?高喊着什麼世界的真相應該被每個人看到,張家不應該獨占這個秘密,于是一個個二傻子全部前撲後擁成為它的信徒了?那汪家絕對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傳銷組織,任何教會在它面前都隻能是孫子。
另外汪家這個組織的内部是如何運作的?這麼多的人要如何管理呢?一旦涉及到這個問題上,其實又是權利的分散與集中。汪家的所作所為,說白了就是從國家這個大背景下,把所有擁有低端權利的人組織到一起,組建了一個‘小汪國家’,可它又如何确保‘小汪國家’就一定是完全受它掌控的呢?
‘等等,既然汪家是為了什麼世界的真相,現在張家也被它消滅了,那它應該直接沖進門後面看看啊,你現在還在這守着,也就是汪家其實還沒成功?’我感覺有點奇怪。
“你聽起來很樂于見到他們發現終極。”
‘這件事我怎麼想不重要,既然汪家為了這個目的花了上千年時間幹掉張家,成功就在眼前了,沒道理不進去,’我不理解,‘現在還有什麼門是C4開不了的嗎?’
“這扇門和那棵青銅樹是一個材質,即是保護也是鎮壓,如果沒找準辦法,就算把門炸了,也見不到門後的秘密,反倒會引起更惡劣的後果。”
‘世界毀滅嘛?’我開玩笑道。
便宜弟弟沉默不語,我‘哦’了一聲,‘那你守在這防的就不是門外的人,而是門裡面的東西。’
我說到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在這守了多久了?’,見他依舊沉默,我強硬道,‘回答我,否則以後你都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就算你出現我也會直接把你當空氣,你知道我能做到。’
“……從65年開始。”便宜弟弟歎了口氣,我從他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絲小小的怨念,“你都在那麼多事情上裝糊塗了,怎麼老揪着我不放?”
我心想我裝個屁的糊塗,你姐姐我到底有什麼本事你還不清楚,也就糊弄糊弄其他人,倒是你小子才是個狼人,在這鬼地方都能呆幾十年,忍不住扶額。
‘你是傻的嗎?就不能換個人?張家人都死絕……我是說除了我們倆和張起靈之外。’
“有人來替我的,隻是……”他低着頭,聲音突然變得很低很低,“姐姐,你忘了。”
心裡突然就像是有一隻檸檬炸開,酸澀中帶着密密麻麻的疼,我突然很想很想抱抱他,但手指觸及到的地方依舊是團空氣……我收回手死死攥住,看向那條縫隙。
‘是不是順着那條縫隙,就能走到那扇門前?’
“沒用的,時間還沒到。”他搖搖頭,上前虛抱住我,“姐姐,沒事的,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