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區别麼?”阿渡問,黑瞎子沒有回答,她想了想,決定不想了,“那就交易。”
兩人一路深入,很快,他們看到一面牆,寫着:活神仙居所,問天取藥,治病救人。
在那個标語邊上的牆壁上,畫着很多的神仙壁畫,并不是古代壁畫,是鄉村自己畫上去的,非常粗糙,用色也很大膽。上面的神仙無一例外,身高都在兩米,因為牆大概就是兩米高,所以這些神仙都是定格站着的感覺。
“wow,”黑瞎子吹了個口哨,“還真是‘長’神仙。”
阿渡擡手往上比劃了一下,“很長很長,比他們還要長。”
黑瞎子就笑,摸了摸邊上的黑影“所以連帶着這裡的樹也變異了?”
阿渡打着手電往四周晃了兩下,發現這裡的樹确實都非常高,不過她不關心這個。
再往裡就進入村子了,村子非常破敗,但屋子都是用水泥鋼筋建的,所以所有的農民房幾乎都還算完整,玻璃都碎的差不多了。村子看起來已經荒了不少年,但看得出曾經應該非常富裕,村子裡的路還是柏油的,現在柏油到處開裂,長滿了草。
村子後面就是海,能聽到海浪的聲音,阿渡還可以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海腥味。
兩人對了個眼神,阿渡拇指一歪,指了一個方向,黑瞎子一挑眉,點頭表示同意,兩人便從相反的方向,朝村子裡走去。
村子很大,阿渡一路看到了無數的長神仙壁畫和長條人的神仙像,都已經荒廢,有些泥塑已經開裂得隻剩半邊。而且泥胎神仙都在路邊放着,幾乎每一個都是往高裡做,有些三米高,有些五米高,最矮的也有兩米,都是俯視的,一路走過去,極其壓抑。
阿渡有種自己誤入巨人國的感覺,她不是很喜歡。
所以她單手一挂,翻到了一個兩米高的泥塑肩上,然後像猴子一樣在那些泥塑之間跳躍,每隔幾個泥塑,她會停下來觀察一下四周。
阿渡記得那個新聞報道上的照片,但是那個房子已經被拆掉賣出去了,這裡的樹又都很高,她一時間找不到和那張合照背景相吻合的地方。
不過從高處可以觀察到,越往一個方向,高大的房子和泥塑越多,應該是村子裡較為富裕的人家。她一路走下去,最後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磚石結構的房子,大多隻有兩層,應該是村子比較老的部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翻新重建。
阿渡想了想,打了個呼哨,很快從前面兩個村宅的走道裡傳來了回應。看來黑瞎子已經進去了,聽聲音還沒走太深。
她打着手電走進去,就發現這是一條很窄的弄堂,大概隻有兩人寬,一路穿過十幾戶人家,盡頭是一個老祠堂。
祠堂門口的柱子上靠着一個高大的人影,阿渡一眼認出那是黑瞎子。他沒有打手電,站在月光和屋檐形成的陰影裡,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阿渡正要跑上去,餘光就看到月光下,祠堂的院子裡,一個雕像的頭,探出在牆頭外面,默默的看着黑瞎子的方向,起碼有四五米高。
黑瞎子對光很敏感,這時候已經發現她的手電光,阿渡忙打了個手勢,看黑瞎子表情已經收到暗示,她指了指那長條人的方向,就忙關掉了手電。
黑暗中她能辨認黑瞎子的位置,但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不過黑瞎子能看到她就行。在這種黑暗的環境裡,他是無敵的。
嗯……至少對于人來說。
這玩意這麼長,動作應該不會很靈活吧。
阿渡貼着牆壁無聲的從側邊靠近祠堂,黑瞎子一直沒有動。那長條人就盯着他,在沒有判斷清楚對方實力之前,亂動反而會刺激到對方。
眼看着她要接近祠堂院牆附近的一顆大樹,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黑瞎子立刻按掉,但還是晚了一步,下一秒,一隻長長的,極其瘦的手臂,從牆頭伸了出來。
那隻手足有幾米長,但速度極快,幾乎是阿渡看到那隻手的同時,手就伸到了黑瞎子面前,黑瞎子一個側翻,直接貼地翻身翻出去三四米,那手就抓了個空。
阿渡快跑幾步,猛地躍起單手挂在一根樹枝上,翻上去,踩着樹枝跳到院牆上。這一下那長條人就注意到了她。長條人一分心,黑瞎子那邊也立即動了,但她也沒工夫關注黑瞎子,因為另一隻長長的手臂朝她伸了過來!
祠堂所有的牆壁外面都有雨廊,就是圍着圍牆造了一圈屋頂,這給了阿渡一定的活動空間,在那隻手即将抓住她的一瞬間,她仰面往後猛的一個下腰,然後撐着屋頂一個後空翻躲了過去。
“你是長神仙嗎?我們是來治——”
阿渡話說到一半,那隻手又橫掃着揮了過來,她高高躍起,還沒落地,右腿被人一把抓住,瞬間,她整個人掉了個個,頭朝下被那隻手抓進了院子。
“我沒有惡意,我想找你幫我治外面那個人。”
阿渡試圖和對方溝通,但那人完全沒有反應,甚至以一種蛇一樣的姿勢在後院中迅速移動。
看來暫時是沒辦法溝通了,她翻出匕首,腰間用力一個起坐,用刀背砍上抓住自己的手指——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用手抓住一隻貓腿的姿勢——但刀背造成的傷害對他來說似乎不痛不癢,抓着她的手完全沒有放松,甚至用力一甩,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幾乎飛了起來。
嘔……她有點暈機。
但最終那隻手還是牢牢的抓着她,這時候,黑瞎子在旁邊叫了一聲,阿渡轉頭看到他正從院牆上躍過來,連忙伸手,在空中抓住了對方的手。黑瞎子借着躍來的動勢一蕩,兩腿夾在了她腰上。同時松開她的手,反弓着身着往上一翻,一瞬間阿渡隻覺得自己的腰幾乎要被那雙腿夾斷,緊接着,瞎子一手抓了她的小腿。
下一秒,一道陌生的吃痛聲響起,阿渡就覺得自己再次被甩飛了出去,瞎子還在大笑,“這也太長了!”,然後兩個人就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連滾了好幾圈。
阿渡一睜眼覺得自己滿臉都是草,黑瞎子抓着她的腳踝把她拉過去,然後一拽她胳膊讓她坐了起來,接着喊了一聲:“抱緊我!”,阿渡條件反射就抱住對方脖子,黑瞎子一拖她屁股,抱着她以各種姿勢在黑暗中奔跑。
“他沒追來。”阿渡确定那氣息在迅速遠離,忙道。
黑瞎子這才停下來,抱着她往地上一坐,邊喘邊笑,“這長神仙不好說話啊。”
“神仙脾氣大點正常。”阿渡摸了摸對方的肋骨,剛才摔下來的時候黑瞎子墊在她下面,确定他沒出現什麼骨折的狀況,松了口氣,這才發現,她還坐在黑瞎子身上。
阿渡單手撐着地往後退了退,“剛才誰給你打電話,是不是小花醒了?”
話音剛落,黑瞎子抓她的腳踝又把她扯了回去,把手機往她手裡一塞,“來搶生意的。”
阿渡摁開手機,看了眼通話記錄,是梁煙煙。又借着手機的光往前看了眼,一下吓了一跳,隻見四周全是人影,仔細一看,才發現都是長神仙的雕像。她打開手機手電筒,往四周照了照,這裡是一處山坡,上面都是雜草,模糊可以看到祠堂在他們身後很遠的地方。
“我們還得去找那個長神仙,”阿渡關掉手機手電筒,節省電量,她的手電剛才在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了。她借着屏幕的光看向黑瞎子,“我可以感覺到他對我們沒有惡意,他應該隻是緊張。”
“是麼?”黑瞎子笑了笑,“我怎麼看他想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