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的,該死的天授。
我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擡腳跟上。樓梯的踏闆上也蓋着厚厚的灰,随着我們的走動,踏闆不停發出木頭摩擦的”咯吱”聲。行走間手電光照到踏闆,我注意到上面有一些蓋了薄塵的腳印,尺寸不大,應該是女人留下的,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某些好奇心極重的小鬼頭。
二樓的走道口用水泥封了起來,我們一路上到三樓,沒有阻礙的打開了305的門。
裡面是一間卧室,到處充斥着腐朽的黴變的味道,我仔細分辨了一番,走到靠牆的櫃子前,木櫃是鎖着的,門闆有些腐朽開裂。我用力踹了一腳,櫃門發出一道爆裂聲,整塊闆子從中間斷開,露出了櫃子後面牆上,一個黑幽幽半人高的門洞。
“狗鼻子。”黑眼鏡‘啪’的往我屁股上拍了一把,死一般的寂靜裡,這聲音尤其突兀。
小哥:……
我:……大哥你能不能看看情況!
黑眼鏡嘿嘿一笑,一彎腰邁進了門洞,就在這時候,小哥忽然動了,以快到我幾乎都看不見的速度,一腳就踹到了黑眼鏡屁股上,人影瞬間消失在門洞處,裡面發出一聲怪叫。
我:……
小哥:……
“哈哈?”我和小哥沉默對視半晌,扯出個笑。
我知道黑眼鏡其實沒那麼容易中招,小哥也不是會在這種環境裡開玩笑的性格……當然,最不對勁的是我,擱平時這事我能笑黑眼鏡半年。
“不用勉強。”
小哥說完一轉身,也邁進了門洞。我笑容徹底僵住了,反複拉扯着嘴角,笑得有這麼假麼?可是真的笑不出來,那些事他都忘了,但我還記得。
我跟着往下走,看着他的背影,腦海裡滿是他穿着病号服靜靜躺在床上的畫面,蒼白、虛弱、陌生……胸口堵的幾乎要爆炸。
走着,我忽然感受到一股久違而又熟悉的冷意,腦子裡那根名為冷靜的弦一下繃了起來。越往下,溫度越低,體感越冷,而且是一種不太正常的陰冷,我心情越來越平和。
我心說媽的,老娘不會是個抖M吧?
……等等
“你們有沒有聞到——”意識到他們應該聞不到,我對兩人打了個小心的手勢,輕聲道,“這下面可能有禁婆。”
難道是當年沒來及處理的失敗品?不會,那些人不可能有這種疏漏。
“你知道人憋久了容易變态麼?”黑眼鏡繼續往下走。
氣味聞着還有一段距離,我緊跟而下,“你知道我這張臉是誰的麼?”
“不就是姓張的。”
“他不一樣,”樓梯拐了三個彎,一直通到地下室,在我們對面還有另一個水泥台階延伸下來,也許是另一個出入口。手電照到地下室裡,我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橫倒在地上,“越變态越像他。”
黑眼鏡走向那個影子,就笑“所以你選這張臉,是早知道自己變态?”
“彼此彼此。”我跟上去,看到那是一個純黑色的巨大棺椁。
小哥走上前,奇長的兩指沿着棺椁的邊緣摸了一圈,足有兩分鐘,然後對我們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沒有機關。
黑眼鏡取出包裡的撬棍,這棺椁是石制的,有點重量,他撬開個縫,我們用力推開,手電照過去,棺椁裡面又是空的,隻在館底有一個狹窄的洞口。
我俯身湊近聞了聞,輕聲道“不在下面,那禁婆還在這一層。”
小哥打着手電往四周照了照,我看到地下室的頂上全是管道,手電光照到地下室深處,隐隐能看到遠處的黑暗裡似乎有一扇門。
互相看了一眼,我說道“你們去拿東西吧,我去轉轉。”
小哥看了看我,“十分鐘。”。
我比了個ok的手勢,他就翻進棺材,下到了洞口裡,動作非常敏捷,全程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看黑眼鏡也要進去,我忙攔了他一把,三兩下從他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他看着我一挑眉,我對他做口型。
“我…受…不…了…了,你…讓…我…緩…緩。”
下邊洞口傳來兩道短促的敲擊聲,我同樣敲擊了兩聲回應,眼巴巴的看着黑眼鏡,心裡忍不住就跑偏,不知道這表情用小張哥的臉做出來會不會有點惡心。
黑眼鏡的表情如同被喂了一口青椒炒飯味的屎,伸手就把煙盒抽了回去,我用是不是兄弟的眼神看着他,他無聲的用表情回了我,不是。
呵呵,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他忽然笑了笑,無聲道“下…不…為…例。”
我忙不疊點頭如蒜。然後,他彈出了一根煙,遞給我。我翻了個白眼,他做了個愛要不要的表情,作勢要叼進嘴巴裡。
行吧,有總比沒有強,反正我也不喜歡這玩意。
這時候,頭頂嘎嘣一聲,又是一道木闆崩裂的聲音。
黑眼鏡剛翻進棺材,我們倆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意外(瞎扯的,其實我隻能看到他的墨鏡)。這個時候來的,不會是無關人員,總不會是阿甯等不及了。
我打了個手勢,‘你先下去,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牛鬼蛇神’。
黑眼鏡就笑,“悠着點。”,活像是我要把來人手撕了,雖然我現在确實很不爽。
他矮身用肩膀頂着棺蓋,我在後面推了一把,小心的把棺蓋重新合上。
四周一下陷入了完全的死寂,我呆站了一會,捏着那隻煙聞了聞。說實話,煙草味真的難聞,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但轉念一想,惡心而又讨人喜歡的東西多的是。
我把煙放進嘴巴裡嚼,煙草味讓我直犯惡心,但這種持續的尚在忍受範圍的刺激卻出奇的讓我保持了冷靜。
逐漸的,我聞到一股熟悉,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