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看小柯一個同學很眼熟?”王楚州點了點頭,劉格朝另一邊擡了擡下巴示意,“就是那邊的那個,謝晚。不知道到底是跟誰長得像,完全想不起來了。”
王楚州順着她視線看過去,那個自我介紹說謝晚的男生正在喝水,咕噜咕噜灌了幾口,放下水杯戳着筷子發呆。
他多看了幾眼。
“你這麼一說,”王楚州遲疑地答道,“我怎麼也覺得有點兒眼熟。”
劉格疑惑了:“你也覺得眼熟?該不會是你在醫院見過的吧?你每天在醫院見那麼多人都能記住?”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我覺得你就是被我影響了,我說眼熟,你也看着眼熟了。”
王楚州無奈地笑了笑,他是真覺得眼熟,并不排除在醫院見過的可能。隻是他在醫院見過的人多了,如果能留下印象,說明對方比較特殊。他想了一會兒沒結果,便就此作罷,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大概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結束這場計劃外的聚餐已經十一點半了,他們就在燒烤店外道了别。劉格在外租房,王楚州開車,就一起走了。剩下一群人勾肩搭背地返校往宿舍走。
回去後謝晚畫了一張舞台的草圖。為了避免再次被火眼金睛的網友認出,他沒畫環境,隻是一個舞台和烏泱泱的一群觀衆,四角是碩大的音箱,最下面有一個簡筆畫的小人,被音樂震聾了耳朵。
謝晚最近不怎麼看微博的評論了。可能是新鮮勁兒過了,也可能因為最近總能看到的一些“指導”的評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有那麼一些人開始發表一些指點畫技的評論。一開始謝晚覺得他們沒什麼惡意,好聲好氣地說自己也是非專業的,隻是畫着玩,會盡力改進。可這些人對他的回複視若無睹,還是每次都發着差不多的内容,并“痛斥”謝晚不思進取。
謝晚雖不至于為此煩心,卻也覺得莫名其妙,懶得理,便自覺屏蔽了這些東西,仍舊把微博當成一個儲物間,偶爾回複幾個提問的評論。
之後又接連去了幾次動畫工作室,眼看就到了十二月,這一學期都要結束了。動畫拍完還要有後期繁複的工作,如果都堆到期末周估計會忙死,所以他們三個就決定在月初加班拍完,再慢慢磨後期。
隻是他今天在工作室遇到劉格的時候,總覺得劉格多看了他幾眼,好像在打量什麼。
是我想多了嗎?謝晚疑惑地甩了甩頭,讓自己重新專注在作業上。
其實他沒猜錯,劉格确實在看他,隻是并不是打量,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上次王楚州走後,沒過幾天,突然給劉格發消息提起謝晚。
他說他去參加了一場同學聚會,他說他好像知道是在哪兒見過謝晚了。
消息中,王楚州言簡意赅地說,在他大學實習的時候,跟着老師遇到過一個自己來看病的孩子。他說他自己看不清顔色,所有顔色都一直在變,一開始以為是色盲或者色弱,但檢查過後好像又不是這樣,可眼睛本身也沒有任何問題,最後老師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生。小孩兒什麼都沒說,又一個人走了,再也沒來過。
他們同學之間在聚會上聊起以前的事情,當時有好幾個實習生都在,也都知道,大家都覺得挺怪的,也就記了很久。其中還有人記得他的名字。
那個孩子好像就叫謝晚。
劉格看了,呆呆地想了一會兒,确實也模模糊糊地記起有這麼一件事兒。她也在現場。
她當時年紀也不大,隻是休息時間去等王楚州下班想白嫖一頓好吃的,就在樓道裡幹等,也看到了那個看病的男生。她當時沒怎麼在意,但王楚州也跟她講了這個怪事兒。
那個時候劉格沒放在心上,但也留下了一點印象。
所以謝晚真的看不清顔色?真的是心理問題嗎?他有再去看過嗎?
劉格為這樣的緣分而感到唏噓。她想起王楚州的話,覺得他小時候就一個人看病怪可憐的。現在看上去話雖少了點,人還是很有精氣神的。
不論到底是什麼,謝晚大概已經不再為那件事而分心了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