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沒事吧。”
身邊的百姓見她摔倒了,連忙把人扶起來:“這些門派也真是的,為了找人在鎮上待了好幾天。”
鄭瑩琇這才知道,通緝令發布已經有好幾天了。
微風拂過鬥笠,她的面紗被吹得微微揚起,露出了半張臉。
不知是誰先開口:“是鄭瑩琇,我看見了。”
“妖女休走!”
局勢越發混亂,聚在一起的修仙門派也越來越多。
人們全部堵在街上,有些過分的,即使撞到了百姓的攤子也毫不在意,滿腦子全是抓住妖女一戰成名。
鄭瑩琇趁亂回到劍宗。
她看着眼前的小瓦房,一時竟有些怯場。
“師兄,你還是不打算出來回應嗎?”
二長老愁得不行,回頭一看自家掌門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慢悠悠品茶。
鄭瑩琇老遠就聽見了他們的争執,不知出于什麼心理,她沒有出聲,而是靠在牆邊側耳傾聽。
“我怎麼回應?”無心放下茶盞,“你以為他們真認定了劍宗勾搭魔族,不過是借口罷了。”
這個道理二長老怎能不懂,可——也不能任憑他們胡作非為啊。
“不行,我忍不了,他們整天在劍宗山下引戰,我可不願當那縮頭烏龜。”
他拔出佩劍,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下山。
“要戰便戰 ,我們自然是不怕。”無心攔下他,“如今山下的,不過是那些背後觊觎權勢之人的簇擁,這對策還需三思。”
“行,我不管了,若是那天打上來,我第一個不依。”
二長老跟他說不通,急得直跺腳,見他還是原來的樣子,索性拂袖離去。
有些裂紋的木門被他狠狠甩上,發出了難以承受的聲音,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鄭瑩琇從窗間的縫隙偷偷看無心,發現他的墨發間竟然生出了幾根銀絲。
人人都當他是無所不能、堅不可摧的掌門,但接連而至的噩耗,真的沒有對他造成影響嗎?
有些東西早已表明了答案。
鄭瑩琇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如果自己沒有拜入師門,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師兄不會入魔,劍宗也依舊安然無恙。
當年她不該出櫃子,這次是否也做錯了呢?
淚水滴在草叢的葉片上,緩緩滑落,與清晨的露珠融為一體。
“哭什麼?不是說要去找自己的路?”
不知何時,無心已經到了門口。
今日陽光分外柔和,照在鄭瑩琇臉上,整個人都在發光,淚水被陽光帶走,仿佛一切都可以重來。
“怎的還不起來?”無心微微皺眉,似乎在埋怨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我讓宗門蒙羞了。”
鄭瑩琇有些擡不起頭,若不是她被人抓住話柄……
“難不成你真的勾結了魔族?”
“當然沒有。”這話擲地有聲,原本在枝頭上的鳥兒也被驚起,落到了别處。
“那不就行了,隻要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懼他人之言。”
鄭瑩琇覺得自己的師父變了,更有人情味了。
“我知道,但也不想讓自己和劍宗蒙受不白之冤。”
“行了,不說這些,你且安心在宗門裡修養,其他的交給師父。”
無心不願将她拉扯進這些事情之中,扯開話題。
可是,鄭瑩琇當然可以躲在劍宗,諒那些宗門也不敢打進來。她有選擇退縮的權利。
但她不想,母親、兩位師兄,那麼多人都被黑衣人所迫害,她又怎能獨自苟活?
“師父的美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是要去解決這件事。”
即使沒有季煥然的幫忙,她也還是鄭瑩琇。
不是鄭青甯的女兒,不是無心的徒弟,更不是季煥然的師妹。
她必須要摧毀黑衣人首領的陰謀。
“可曾用飯?”
無心回頭的時候,人又沒影了。
“這孩子——”他也隻能歎口氣。
唉,話還沒說完怎麼就跑了,他還有話想問呢。
剛剛鄭瑩琇蹲下的地方多了一封信,風将信送到了無心腳下。
信被人緩緩展開放平,上面的字數倒也不多。
“我已見過師兄,他雖為魔王卻未曾傷人,但并非一路,隻能分道揚镳。師父若是惦記,可去魔王宮一叙。”
“啧,誰要見他啊,人可不記得我這個師父。他心裡惦記的估計另有其人呢。”
無心嘴上嫌棄,動作卻很誠實,将信按照折痕妥善收好,放進了儲物戒中。
“千萬要平安啊。”
他不願勉強她,可孩子長大了總是要放手的。
鄭瑩琇徑直出了城門,沒讓任何人抓住她的行蹤。
上次進密道時她隻看到了一片漆黑,原本的秘境又被關閉了,她原本是找不到其他入口的。
上次魔王宮之行,她雖然傷重,但重回修仙界之時仍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
直到她把人甩掉,她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季煥然手下的侍衛。
他似乎沒有惡意,但鄭瑩琇十分謹慎,沒有輕易下決定。
烏羽跟丢了也不急,反正王上隻讓他護送到修仙界此時任務完成,回去也能放松一下。
他正打算原路返回,卻發現那個被抓住的黑衣人居然逃出來了。
那人偷偷摸摸的,一看就沒什麼好事。
鄭瑩琇也注意到了烏羽的視線。
黑衣人十分謹慎,在一棵樹下轉了好久,确定沒有人跟來,才叫出暗号。
烏羽見兩人接頭,原本打算一起綁回去。
沒想到其中一人身手極好,兩人分頭逃竄,他僅有一人,顧頭不顧尾,最後隻抓到了一人。
鄭瑩琇則是用上了隐身咒,跟着另一人找到了黑衣人窩點的另一個入口。
此刻,她回憶着對方的動作。
從左往右數第三塊磚頭拿出來,第五個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