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慌忙從房内退出,在廊下站立了片刻,這時,皇帝從裡頭走出來。
齊王回頭一看,見皇帝身上的龍袍已經換了,衣擺上有些許褶皺,擰着眉,正是一臉被打斷的不悅。
齊王趕緊作揖,“皇上,臣錯了,臣罪該萬死。”
宗焱也沒有真的要怪他的意思,眼底的那點冷意漸漸消散了,他回頭往房内瞥了一眼,被打斷了他也沒有興緻,反正她也不想他碰她,這次就先放過她。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從绛雪軒離開,
齊王看着皇帝龍袍上那些褶皺,沒憋住,嘴角抽了抽,“皇上,你的妃嫔都在萬春亭候着呢,那裡面的是誰啊?”
别看齊王比皇帝大一些,可他并不以兄長自居,說話卻沒個正形,放眼昭國,也隻有他敢這麼跟皇帝說話。
他本來就貪圖享樂,不思進取,身邊紅顔知己也有不少,從前他就是覺得皇帝太過清心寡欲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他不知勸了多少次,男女同房之樂妙不可言,讓皇帝找個女人伺候自己,可他根本不聽,他還以為他要當一輩子和尚,沒想到現在終于開竅了。
宗焱見齊王滿臉好奇,他扯了扯嘴唇道:“皇兄,你有心思關心這個,不如關心關心自個,皇嫂已經被你休了,要不朕給你賜婚,另娶一位續弦,如何?”
一聽到娶妻,齊王就一個頭兩個大,他那原配出身将門,一個正兒八經的母老虎,兩人成親五年,那母老虎嫌他窩囊,又讨厭他在外頭拈花惹草,直接給齊王戴了一頂綠帽,齊王發現後,氣的當場寫下休書,便揚長而去。
齊王用力搖搖頭,“臣謝皇上隆恩,臣現在過的快活潇灑,并不想娶妻,皇上就不要為難臣了。”也不敢再問房裡之人是誰了。
也不知為何沒了心情,他朝皇帝拱了拱手,“皇上,臣想起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見齊王吃癟離開,宗焱心情好了不少,又回到了宴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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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姜秾直聽到腳步聲遠去,才堪堪從被窩裡鑽出來,狂亂跳動的心也慢慢平複下來,卻發現自己被吓出一身冷汗,這時,金嬷嬷走進來,姜秾一看到她就知道勻檀為何不見了。
姜秾用一張冷臉對着她,金嬷嬷也不介意,她趕緊将幹淨的衣裳給姜秾穿上,一邊歎氣道:“娘娘,您别怪老奴,老奴是皇上的人,隻能聽命于皇上,您還是趕緊想開些吧,繼續跟皇上這樣怄氣,受罪的是您自個,反正你又擺脫不了皇上,還不如順從些,日子也好過。”
姜秾沒說話,冷着臉走出去,來到門外,隻見門口的梅花簌簌如雨一般落下來。
她不信,她擺脫不了他。
姜秾分花拂柳的走了一段路,原本她不想再回宴席上了,可當她遠遠看到宋紫茵站在湖邊時,她心裡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姜秾回頭對金嬷嬷說道:“嬷嬷,我的帕子落在绛雪軒,你去幫我拿一下。”
金嬷嬷隻得折身回去,姜秾走向宋紫茵。
“宋美人。”
宋紫茵回過頭來,鄙夷的看了姜秾一眼,“溫昭太子妃,你還敢出現在本宮面前,是嫌丢人還沒丢夠,是嗎?”
姜秾譏诮勾唇,“宋美人,我知道你因為雲骞退婚之事一直懷恨在心,可就算雲骞不退婚,你難道真會嫁給他?你們宋家早就搭上了皇帝,你怕是在那個時候就想着要退婚,将來入宮給皇帝當妃嫔吧?誰知雲骞先你一步退了婚,讓你成為京城笑柄,你這才對他和我懷恨在心。”
“賤人,你胡說八道!”
說着,宋紫茵擡手就要給姜秾一巴掌,姜秾沒有躲,結結實實的挨了着一巴掌,她的身體順勢往後倒,掉入湖中。
湖中濺起巨大的水花,宋紫茵吓得往後退了一步,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湖中溺水的姜秾發出一聲尖叫,“救命啊!”
宋紫茵看着湖中那掙紮的身影,頓時慌亂起來。
在她看來,姜秾死有餘辜,可她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死在自己手上,這樣一來,她就成了殺人兇手,将來在宮裡又怎麼做人?
宋紫茵驚呼一聲,“快來人啊!”
萬春亭内的衆人已經被這邊的聲音吸引過來了,而比萬春亭的人更快一步的是金嬷嬷,她親眼看到姜秾被宋紫茵推入水中。
宗焱看着水中掙紮的身影,一顆心猛地提起來,銳利如刀的視線掃過岸邊的宋紫茵,“是你?”
宋紫茵搖搖頭,“不,不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