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秾身嬌體弱,一個巴掌将她扇到湖裡,也是極有可能的。
淑妃歎了口氣,“你說這些本宮信,可皇上不一定信你。”
宋美人跪行幾步來到淑妃面前,“娘娘救救我,隻要您救我,我什麼事都願意幫娘娘做。”
淑妃見她是個識趣的,嘴唇彎了彎,“好,本宮就幫你一會,你先在宮裡待上幾日,等皇上氣消了,本宮再去幫你求情。”
從春熙宮出來,碧珠便同自家主子說道:“娘娘,若那溫昭太子妃這般做當真是為了陷害宋美人,可見她心思歹毒,這樣的人,留不得。”
淑妃神色淡定的笑了笑,“急什麼,就算要收拾她,咱們也不能自個動手。”
**
姜秾回到撷芳殿後,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次日一早醒來,便發現腦袋重的跟灌鉛一般,姜秾喊了兩句,“勻檀,勻檀”,勻檀匆匆走進來,打起帳子一看,發現姜濃雙頰绯紅,她伸手在姜秾額頭上輕輕一觸,被燙的收回手,“姑娘,您身子在發熱,要不奴婢去叫太醫過來給您瞧瞧?”
勻檀正要起身,被姜秾一把拉住,“别去。”
她的聲音沙啞,帶着一絲絲的疲憊,勻檀着急道:“姑娘,您都病成這樣了,若是不看太醫,燒壞腦子了怎麼辦?”
“勻檀,我如今病的越重越好。”說着,她朝勻檀露出微微笑意,勻檀瞬間明白過來,可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家娘娘可憐,勻檀滿心酸澀,“娘娘,就算您不想侍寝,咱們也可以想别的法子,犯不着搭上自己的身子。”
别的法子若是管用,姜秾早就用上了,可皇帝不肯放過她,眼下唯有稱病是最好的,至少上次她病了一月,他便一整個月都沒碰她,如今她也隻能故技重施。
姜秾道:“往後所有的藥,都拿去倒掉。”這場病越久越好,隻要病着,她便不用面對皇帝。
勻檀沒有馬上答應,而是遲疑道:“娘娘,就算您用生病拖着,咱們也依舊逃不出這裡,等您身子好了,皇上還是會召見您,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
姜秾自然是知道,不過她想的卻是能避一時就避一時, “前些日子,天下初定,皇帝忙碌顧不上後宮,如今有了空閑,他又精力旺盛,若無我侍寝,多半會找後宮的女人纾解,時間長了,也不會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到那時,即便逃不出去,咱們在這裡安安穩穩度日,無人打擾,也是好的。”等時機成熟,再跟請求皇帝下旨讓她跟雲骞和離,她就能離開皇宮,回到姜家陪着母親一起過日子。
在姜秾看來,皇帝之所以強占她,無非就是想要報揚州她對他始亂終棄之仇,又不是對她動了情,非她不可,也不至于為了自己放棄後宮佳麗三千。
勻檀也不想看着姜秾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侍寝,若是真能如娘娘所說,那自然是好的。
“好,奴婢遵命。”
金嬷嬷是下午時出現的,她給姜秾端來一碗藥,姜秾見她走路一瘸一拐,“金嬷嬷,你這是怎麼了?”
金嬷嬷将藥放在床頭的小幾上,“老奴沒有保護好娘娘,被皇上責罰了。”
這金嬷嬷雖然是皇帝派來的,說話直率不好聽,可她的心卻不壞,這段日子也是盡心照顧自己,姜秾道:“你既然有傷在身,我這邊就不用你照顧了,勻檀,去給金嬷嬷上藥。”
勻檀趕緊上前道:“嬷嬷,走吧,我給你上藥。”
金嬷嬷見姜秾眼底的關切不似作假,她臉色緩和了些許,“那娘娘趁熱将藥喝了。”
“本宮知道,你先去吧。”
等勻檀和金嬷嬷一走,姜秾掀開被褥從床上起來,端起藥碗走到窗邊上,将一整藥全部倒入花盆裡。
她本就發熱了,又不肯吃藥,到了下午,越發的嚴重,渾身滾燙,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她竟然夢到三年前,在揚州發生之事。
那年祖母過世,她扶靈南下,途經揚時,她因水土不服病倒了,無奈之下,叔父隻能讓她先待在揚州養病,等人病好了再來餘杭與他們彙合。
她在揚州養了幾日,身子漸好,一日出門散心,因被一個老太太诓騙進了偏僻小巷,被幾個地皮流氓打暈了賣到花樓裡,一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躺在滿是脂粉香的房間裡。
站在她面前的鸨母如同打量貨品一般對她評頭論足,“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極品貨色,這胸,這臀,還有這張絕色的臉,哪樣不叫男人發瘋呢。”
彼時她還不知道身在何處,隻覺得鸨母的話讓她聽起來很不舒服,神色茫然的問,“這是哪裡?”
鸨母笑了笑,“姑娘,這裡揚州的銷金窟,花樓鳴玉坊。”
她一驚,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我要離開這裡!”
誰知還沒下床就被鸨母給推回去,她摔倒在床上,隻見鸨母瞬間變臉,冷冷的盯着她,“姑娘,咱們這兒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我花了三百兩買下你,從今兒開始,你就給我好好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