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自己聽錯了，路硯舟專門去陽台看了一眼外面：烏雲密布，但是白天沒錯。

他猶豫地說，“那我先把面條撈起來？”其實他更想問的是能不能吃完飯再出去。

邬铮按掉電磁爐開關，抓住路硯舟纖細得兩指一環就能扣住的手腕，不由分說帶着他向外走。

“别、别！”路硯舟掙紮一下，隻來得及從門邊抽出一把傘，就被他攬着腰帶出了門。

層疊的烏雲遮住了太陽，在這黯淡的陽光下，路硯舟依舊白得瑩瑩發光。他還沒站穩身體就急急忙忙撐傘，雨絲果然很快迎面而來。

春天的雨總是說下就下，細密的雨絲從天邊飄蕩着落下，聞在鼻腔裡是濕潤的，帶着泥土與青草的味道，打在身上濕潤的感覺卻并不明顯。

路硯舟猶豫着是否要繼續打傘，手中的傘柄卻被邬铮自然地接過。

“走。”

他們的肩膀靠在一起。

“所以怎麼突然要買菜？”知道他懶得吃飯，路硯舟問：“自制的小幹糧吃完了嗎？”說起來，他還真有點好奇那些小方塊是什麼味道。

“你說更在意味道。”邬铮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是啦，我是更喜歡好吃的……等等，”他終于反應過來，“你要給我做飯吃嘛？”

邬铮輕笑一聲，沒有說話。路硯舟有點慌，“619，他不會又要做那些邪惡的地獄小餐食吧？”

系統也不确定，隻能勸他不要舍命陪君子：「任務者還是不要勉強自己。我也會保持警惕的，如果您失去意識的話，我可以僞裝成您的聲音撥打120。」

“謝謝你。”非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覺不妙的路硯舟一路看着邬铮出現在與他的形象完全不相符的菜市場，不知該微笑還是苦笑。

邬铮挑選瓜果蔬菜有自己的一套标準，這一點同樣也體現在他的烹饪技術上。路硯舟幫他備好菜一直不敢走，戰戰兢兢地看他下試劑一般記着時精準地下各種配菜甚至調料。香味逐漸成形的時候，他反手将鍋裡的菜倒進碟子裡。

一道，兩道……很快桌子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邬铮解開圍裙，“怎麼不吃？”

“等你。”唾液瘋狂分泌着，路硯舟确實早已迫不及待，但他還是等邬铮也坐下了，才給彼此盛好米飯。

焦香入味的雞翅、肥糯卻不膩的紅燒肉，口感清爽的炒時蔬和清甜的苦瓜炒雞蛋，邬铮做的飯似乎有什麼魔力，賣相好看不說，味道更是出人意料的美味。

“怎麼做到的！”他邊吃邊問，臉頰鼓起來一團，那樣顯得竟然有點可愛，“我還以為你不會做飯！”

“好吃？”

“好吃！”路硯舟眼裡帶着濕潤的光，用絕對憧憬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信仰，“特别特别好吃！尤其是紅燒肉，是我在這個世界吃到過最好吃的東西！”

他誇得真誠，“就憑這一頓，我都想跟你過一輩子了。”

邬铮勾勾唇角。

“一輩子不夠。”

“那就兩輩子、三輩子！”路硯舟不假思索。

四菜一湯，有葷有素，他吃得差點暈過去，歪在椅子上幸福地眯了五六分鐘，這才起來收拾碗筷。

光屏嘀嘀兩聲，是警局那邊發消息說案子的結果出來了。邬铮原本想同之前的每次一樣順手關掉，突然想到什麼，擡頭了一眼路硯舟洗碗的背影。

發。

他回道。

“他以前關心結果嗎？ ”小李警員垂着腦袋扒在吳警官桌擋闆上看師父發消息，“我咋從沒見他要過後續呢？”

“邊兒去。”吳警官揮開他，跟趕蒼蠅似的，還附贈恨鐵不成鋼的一眼，“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不上心。去、去！材料寫好了沒？還有時間遊蕩！”

身邊人麻溜轉椅子回工位，吳警官眯着眼又确認一遍，将資料加密傳輸過去。

對面瞬間回複一個句号。

吳警官連忙又回兩句“合作愉快”、“下次繼續”，這才心滿意足地叉掉消息。

早知道對面啰嗦的性格，邬铮看也沒看，倚在牆邊等路硯舟。

水聲嘩嘩，路硯舟邊沖碗邊思考如何把菜錢轉過去，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沒有邬铮的聯系方式。

“邬铮~”水聲停了，一顆腦袋探出來，亮晶晶的眼睛含笑眨巴。

邬铮心念一動，擡眼看過去，就見路硯舟笑着望向他，露出兩顆白白的兔牙，“我好像還沒加你~”

聯系方式拿到了，轉賬卻被退了回來。

“不用。”邬铮說，“本來就要吃飯，順便而已。”

見路硯舟還不放棄，他輕車熟路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話題。

“陳默，”邬铮說，“案件結果出來了。”

“真的？”顧不上其他，路硯舟連忙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