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銀白月光浸透還帶着濕潤雨痕的窗戶,透過窗灑落在他綢緞般順滑的發絲間,路硯舟輕笑一聲,看着手機裡邬铮逐漸逼近的身影。
倚靠着窗的長腿交錯,浴袍系帶在腰側松垮垂落,從下擺露出一片溫軟的白。他忽而傾身,點開免提将手機橫放在沙發扶手上,順手拿過桌邊的風筒。
“除了這個,你還想跟我說什麼?”靜音風筒呼呼吹着風,白皙指尖在純黑的發絲間穿梭,他長睫微垂,看似漫不經心地湊近了屏幕,發梢微微晃動着,滴着水珠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邬铮驟然收縮的瞳孔。
呼吸一滞,邬铮怔怔看着面前瞬間倒錯的角度。路硯舟帶倒了手機,卻像是沒有發現。
直起身子,浴袍下擺随着動作敞開,露出從膝蓋到腳踝的優美線條。拉遠的身形隻露出一角,可那細白的手指與動作間微露的脊背卻像是來自靈魂深處最難以抵抗的呼喚。
邬铮雙目微澀,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那片擁有窒息般魔力的白中拉開視線。
見他不語,路硯舟甩了甩發絲最後一點水意,放下風筒再次回來。發梢掃過被暖風吹得微紅的臉頰,他壓低身子俯在手機上方,“嗯?”
敞開的浴袍領口下,大片鎖骨連同細膩的皮膚若隐若現,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有着緻命的魅力。
邬铮垂眼掩住眼底翻湧的暗潮,神經因為棋逢敵手而微微戰栗。
“我說——” 他拉長聲音,一瞬不瞬地觀察着路硯舟的神色,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想查什麼,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
下颌驟然收緊,路硯舟的視線帶着轉瞬即逝的火花。他不動聲色地與邬铮對視,喉嚨裡是溫潤的笑意:“不過是進行任務準備,這種難度的事不用麻煩你吧?”淡色的唇瓣一開一合,讓人忍不住想親上去一嘗其中冷淡的滋味。
真是奇怪的畫面。
分明幾天前兩人還在同一張餐桌上親密無間地吃着飯,一轉頭就各在一片屋檐下,互相肆無忌憚地試探與推拒。
指尖向上搭成高高的塔,邬铮雙腿交疊,高深莫測地後仰,視線透過眼皮下方的縫隙濕冷冷地黏在路硯舟身上。
“朝我撒謊是最不明智的選擇。”眼中興味随着燈光閃爍,邬铮緊盯着路硯舟不為所動的神色,牙根恨恨地發癢,“看來這件事對你很重要。”
“雕像。”他的聲音因為說不清是嫉妒還是怨恨的情緒而扭曲,邬铮直接抛出關鍵詞,沒有錯過路硯舟那一瞬間睫毛弧度的微變。
“十個月零三天,我們一起同住的日子。”
“在此期間,你搜索雕像高達一百四十三次,并每次都緊跟關鍵詞:眼淚。”語調突然一轉,邬铮有些罕見地苦惱到:“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見路硯舟沒有說話,他繼續乘勝追擊,“你一直有備而來,在不斷尋找着什麼。”
“你的一舉一動、思維方式和知識儲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我該叫你陳默,還是别的什麼名字?”
聲音越來越輕微,但卻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緊繃的快意。說到最後,邬铮雙手不住顫抖起來,指尖因為愈發加重的興奮而死死相抵,泛着不見天日的蒼白。
短暫的安靜。
路硯舟忽然嫣然一笑,仍帶着最後一絲潮意的發絲随着動作垂墜下來,将他與手機籠罩在光線暧昧的小空間裡。
“我是不是陳默,你不是最清楚不過了麼,偵探?”他眼角帶着流轉的笑意,“搬進來之前就已經仔細調查過了吧——”
“啊呀,一不小心說出來了。”俏皮的尾音被他抵在濕紅的舌尖,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邬铮眸色微動,剛要開口,卻被他食指抵着嘴唇隔空輕輕噓聲,“不是想幫我查嗎?”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路硯舟舉起手機,放在唇邊隔空飛吻。
“如果心情好的話,會給你一點獎勵哦。”指尖抵着嫣紅的下唇,他眨眨眼。
挂斷電話的瞬間,619跳出來:「任務者,我确認過,給您提供的身份是沒有破綻的。」
路硯舟面無表情地起身,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清冷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不必擔心。”
開展那日碧空如洗,新海珠寶展在一片晴朗中如約啟幕。
慕名而來的藏家數不勝數,将環繞蒼穹之淚的幾個展廳圍得水洩不通。限流措施下隊伍排成長龍,人們或低聲交談或引頸張望。随着日頭西斜,蒼穹之淚所在的星河宇宙展廳邊隊伍不僅沒有變短的趨勢,還越來越長。
Tebogo在開幕式短暫地露面一下,在接受完記者的群訪後又回到了房車裡。路硯舟與赤枭安保團圍在房車周圍看顧周圍情況。清風浮動,他倚着車身把玩指尖迷你電擊器,暮色為發梢鍍上琥珀色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