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同聲不絕于耳,全場唯一一個不贊同的,也就剩一個吵着鬧着要玩這個項目的圖玉了。
圖玉臉色漲紅,被氣的。
哼,果然,你們這等凡夫俗子,是不會理解哥的,哥的境界,你們永遠也達不到。
俗人,全都是俗人。
圖玉放棄跟他們争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虞水蘇移開鏡頭,又分别對準虞蒼術和山奈,問了問他們的體驗感如何。
虞蒼術:“很一般。”
山奈:“+1。”
圖玉:“……滾蛋。”
哥的境界,你們永遠不會懂。
沒轉幾圈,機器本來就慢的速度,變得更慢了,然後慢慢歸于平靜,停了。
幾個人下了馬,圖玉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有點想再坐一遍,被虞蒼術和山奈一人一隻胳膊給架走了。
他們倆腳步飛快,架着圖玉都絲毫不影響速度,一溜煙兒就跑到過山車檢票口底下了。
文竹和虞水蘇挽着胳膊在後面慢慢跟着,等她們趕到,看到的就是圖玉鬼哭狼嚎的樣子,抱着柱子,任由虞蒼術和山奈怎麼拉他,他都不肯撒手。
虞水蘇已經見怪不怪了,低頭搗鼓着剛才錄的視頻,連頭都沒擡。
文竹有些好奇,她還是第一次見圖玉這個樣子:“怎麼了這是?”
見她來了,圖玉立馬舍棄柱子,跑到她身後站着,改成抓住她的胳膊。“你要玩過山車嗎?”
文竹點頭:“可以啊。”她還是比較喜歡稍微刺激點兒的項目。
聽到她這麼說,圖玉大失所望:“過山車一點也不好玩的,相信我,咱倆去玩别的吧?”商量的語氣,試圖說動文竹。
文竹疑惑:“為什麼?你害怕啊?”
他這樣子一看就是害怕,還給自己找借口。
圖玉“騰”一下就放開了抓着她胳膊的手,兩手叉腰:“我害怕?怎麼可能?區區過山車,我隻是覺得沒意思而已。”
您就嘴硬吧。
“真的?”文竹不信。
虞蒼術和山奈聽他這麼說,邪魅一笑,走到圖玉旁邊,一人一邊,架着他去檢票:“那就走吧毛哥。”
果然還是激将法好使,圖玉這人就是激不得,一激就炸毛。
“哎哎哎,等…等等一下,别急啊。”圖玉掙脫不掉,沒了剛才的硬氣。
最終他還是被拉了上去,被虞蒼術和山奈夾在中間,再也逃不掉。
文竹和虞水蘇跟在後面,坐在了他們後邊的位置。
機器啟動之前,虞水蘇在兜裡翻了翻,拿出一對耳塞遞給文竹:“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戴上吧。”
文竹不明所以。
不過很快,機器啟動後,她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她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跟圖玉坐的這麼近了,應該離他遠遠的才對。
這嗓門,不去唱高音真是可惜了。
過山車剛開始啟動時,圖玉就開始叫,随着速度加快,圖玉的音量也開始加大,文竹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他震碎了。
感覺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的聲音,都蓋不過圖玉一個人的。
他也太能喊了,不累嗎?文竹都聽累了,連忙拿出虞水蘇給的耳塞戴上,讓自己清淨清淨。
過山車的這點刺激,對于文竹來說也就一般般,挺醒神的,但還不至于到驚吓尖叫的地步。
跟圖玉一對比,她簡直冷靜的可怕。
無論過山車怎麼俯沖,怎麼扭動,文竹都沒什麼表情變化。偶爾會閉上眼,心理暗示,覺得這樣可能就聽不到圖玉的尖叫了。
事實上是沒用的,即使戴着耳塞,圖玉的尖叫還是能想法設法地鑽進來。
文竹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把圖玉的尖叫錄了一段。
錄完她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錄這種沒什麼用處的聲音東西?
她解釋不了,隻是下意識就做了。
車子停住,所有人都解開安全帶下車,隻有圖玉沒有動作。眼神呆愣愣的,仿佛魂兒被吸走了一樣。
見他這樣,山奈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毛兒?毛兒?咋了?吓傻了啊?”
圖玉這才緩過神兒來,仿佛元神歸位了一樣,晃了晃頭,動手解開安全帶,卻仍然不下車。
看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孩子是被吓得狠了,估計腿軟,站不起來了。
其他四個人很罕見地沒有嘲笑他,無比默契地保持沉默,給圖玉留了那麼點兒面子,不然他回去後怕不會抑郁起來,天天在心裡下雨。
虞蒼術和山奈又把他夾在中間,一人一邊,把圖玉架起來走了。
文竹跟在後面,眼神不自覺地就掃了下圖玉剛才坐過的座椅,還好,是幹的。
幸好沒被吓尿,不然圖玉怕是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幾個人找了個座椅坐下休息,山奈和虞水蘇意猶未盡,還想再坐一遍過山車,拉着虞蒼術一起去了。
圖玉是不可能再去了,文竹不忍心留他一個人,尤其是他現在這麼脆弱,于是便留下陪他了。
旁邊有便利店,文竹進去買了瓶水,出來後卻沒在座椅上看到圖玉的人。往周圍掃了掃,才在垃圾桶旁邊發現他佝偻的背影。
竟然吐了。
文竹連忙走過去,幫他拍了拍背,把水擰開遞給他:“還好嗎?”
圖玉其實吐不出來什麼東西,就是難受,一直幹嘔。接過水喝了兩口,緩了緩,才覺得好一些。
看他臉色這麼蒼白,文竹心裡不禁吓一跳,早知道他這麼脆弱,就不激将他了,整的他現在這麼難受。
文竹很愧疚。
扶着他在座椅上坐下,“對不起啊。”
圖玉擡頭:“你道什麼歉?”
文竹接着說:“我不知道你反應這麼大,不應該激着你玩這個的。”
圖玉正了正神色,跟文竹對上視線:“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逞強。”
文竹顯然是不信的,她知道圖玉是為了讓她不那麼愧疚才這麼說的。
見她低着頭,神色低落。圖玉歎了口氣,兩手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她擡頭:“真的跟你沒關系,其實我一直都挺想玩這個的,就是太不争氣了。每次都很害怕,但是每次又都想嘗試,又都失敗。”
圖玉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見文竹還是沒什麼反應,有些急了。湊近了點兒,與文竹面對面:“你明白嗎?”
文竹點點頭,她聽是聽明白了,但還是覺得自己有一定責任。
圖玉哪能看不出來,“行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陪我玩個項目吧,就當賠罪了。”
文竹自然願意:“什麼項目?”
圖玉大手一揮,指了指不遠處最高的那個項目——摩天輪。
文竹擰眉,您确定?大白天的坐摩天輪?
圖玉非常确定,趁着虞水蘇他們還沒回來,拉着文竹就往摩天輪那邊走。
白天選擇坐摩天輪的人根本就沒多少,他們檢票都沒排多久,就進去了。
兩個人被安排在同一個吊艙裡面,面對面坐着。
升到最高點時,遊樂場的全貌盡在眼前,文竹站起身,回過頭示意圖玉一起過來看,卻看到了圖玉不太好的臉色。
文竹吓了一跳:“你怎麼了?”
“恐高。”
瘋了吧?恐高坐什麼摩天輪?
文竹真是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搞不懂。
圖玉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看要撐不住了。
文竹急中生智,一把覆住了他的眼。
柑橘氣味襲來,一時間,圖玉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充斥着這種味道,無法呼吸,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