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相儒雙眼不眨地直視閃光燈,硬朗英俊的臉龐在明暗交疊的燈光中更顯消瘦。
他語氣不冷不熱,近乎平靜地回答記者的問題。
“假的,那份結局不是我寫的。《暮光曙天》僅在XX網更新,請大家支持正版。”
“感謝各位對我精神問題的關懷,至少我比那位造謠者的心理狀态健康得多。”
“我和遲遲沒有分手,隻是情侶之間鬧了些小矛盾。”
“我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在醫院接受治療,并未過多關注網上輿論。”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編出各種謊言搪塞記者,最後才在何泰陽的掩護下坐上去機場的車。
分别的時候,何泰陽叮囑他,“現在島上人很多,一定要注意言行!放心吧,我們已經報警了,我留在清京幫你查幕後黑手,肯定把放謠言的人給你揪出來。”
一片葉子掙脫樹枝,在空中飄蕩着落下,頭頂飛機劃過湛藍的天,降落在大陸南端的港口。
時相儒全副武裝地登上開往清洲島的船,此時已是工作日下午四點,船上人不多,熙熙攘攘的,看上去都是島上的居民,沒什麼遊客。他低調地坐在靠窗的船尾,等着船靠岸、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壓下帽檐,腳步飛快地走出船艙。
出口沒什麼人,反倒是隔着不遠的候船廳人頭攢動。時相儒瞥一眼,沒見到江遲遲的身影,心裡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欣慰。
江遲遲不來是正确的。她現在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要是在港口大張旗鼓地等他,豈不是昭告天下他時相儒就要回來了嗎?
時相儒壓下心底的酸澀,加快腳步。
可惜,他雖然盡力去瞞,但高挑的身材和渾身的氣場是壓不住的。候船廳裡有人無意間向外面瞟去一眼,立馬被不遠處的男人吸引住目光。
“那人...好像虛見意啊!”
一語道破,無數人順着他的話音往外看,動作整齊劃一。
“就是虛見意!”
“他回來了?!”
“卧槽,他再來晚點我就要坐船走了!”
他們原本是要坐這艘船回南港,見着虛見意的身影一個個都往外沖,急得工作人員頻頻喊話,“離開候船廳就沒法兒再登船了!這是今天最後一班,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有人聞言惋惜地坐回去,争分奪秒地拿手機拍照,也有膽大的直接沖出候船廳,追着時相儒就跑。
“你就是虛見意吧,來合個影合個影!”
“虛見意我是你的五年老粉絲啊!”
“你是回來找江遲遲的嗎!你們真的分手啦?不會吧不會吧?!!”
時相儒好脾氣地一一合影簽名,滿足他們的要求,順帶回答。“是來找她的,沒分手。”
那些人拿完簽名合影也不舍得走,隻默默在他身後跟着,像長在身後的尾巴。無論時相儒走到哪兒,他們都跟在屁股後頭。
時相儒心知,今天大概率甩不掉他們了。
男人索性不再繞路,走到江遲遲家門口。
“叩叩叩——”
他上前敲門,半分鐘都沒人應。時相儒被身後那群人看得如坐針氈,忍不住再次擡手。
“那個...”
身後響起弱弱的聲音,“遲遲姐好像不在家,在燈塔裡。”
時相儒默默收回手,“是嗎?”
“昂,群裡有人在燈塔看見她了。”
男人轉身,幾乎有點PSTD,“什麼群?”
“就是...就是我們私下裡交流的群...”
那人掏出手機,遞到時相儒眼前,群名赫然寫着——“清洲島野生虛見意捕捉計劃交流群”,群裡正如火如荼地分享此刻時相儒和江遲遲的實時位置信息。
燈塔那邊的人說,他們一個小時前看到江遲遲進了燈塔,現在還沒出來。
怎麼還有這種群...時相儒心底不爽,卻沒當着衆人的面發作。
他掉轉腳步,往燈塔的方向走。
暮色沉沉,火燒雲紅透半邊天,幾乎點燃海面。
時相儒擡手,再次叩響燈塔的鐵門。
這次不到五秒鐘,鐵門應聲而開,那張讓他魂牽夢萦的臉出現在眼前。
時相儒眼睛不眨地盯着江遲遲,呼吸漸重。
他們分别了幾天?
五天、十天?還是半個月、半年?
時間愚弄他的心智,和她分别的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江遲遲默默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他今天會回來,卻故意沒去港口接他。
她有些怕了。她在港口等了他兩次,等來的都是壞消息。她不想再聽到第三個壞消息,所以才像個鴕鳥一樣,一頭紮進燈塔裡。
還好,還好,這次他終于安全回來了。
“你...”
女孩兒剛準備開口,視野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他身後簇擁着往裡窺視的人群。
這些人是...?哦!這應該就是時相儒他們找的狗仔隊吧!
時相儒清清嗓子,“遲遲,好久不...”
卻見女孩兒上前一步,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閉眼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