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子,耍了朋友就開始想掏外公口袋了。”
哭笑不得的外公退下手上鑲着貔貅的十八粒穿成的烏木手串,放在江洲的掌心裡:“行了,給你朋友戴上吧。”
“嘿嘿,謝謝外公!”
得到想要的東西,江洲給了自家笑眯眯的外公一個大大的擁抱,轉頭就寶貝地把手串給楚行舟戴上,認真地對視着:“這下,你是真的跑不掉了嗷!”
在長輩面前,克制住想要擁抱對方的沖動,楚行舟勾着唇壓着聲說:“就是把我的腿打斷,我也會爬回你的生邊。”
“哎呀不要說那麼恐怖的話!我們是純愛頻道!”
江洲捂着楚行舟的嘴,在自家奶奶爺爺外公外婆帶着愛意的笑顔中拉着楚行舟落座于下席。
見主家落了座,南來北往相聚的親戚也紛紛落座,還有兩桌是留給今天掌勺的,江洲爺爺的徒弟和徒孫們的座位。
“上菜喽——”
站在月亮門跟着師父來的幫廚非常有眼力見地傳聲。
江家老爺子退伍後重新拾起祖傳的手藝,先後培養了十三位徒弟,徒弟又收了徒弟,學成之後有的留在本地,有的散于華國的大江南北。
這次大多數人都回到了北市,為老爺子的八十大壽而聚。
先上的是涼菜和酒,川味紅油皮蛋,麻油炝黃瓜、拆骨鵝掌;酒水先上了一衆,是江洲外婆于去年埋下的梅子釀,今年開壇上桌。
肥厚香麻的涼菜配上酸酸甜甜的梅子釀,光是席間飄着的香味就使得賓客口味大開,正焦灼間,後續的菜肴也如流水般上桌。
蘇式秃黃油、徽州刀闆香、蟹粉獅子頭、松鼠桂魚、廣式燒鵝、爆炒響螺片……南來北往的菜系輪番上場,江洲的爺爺看着徒弟們的拿手菜笑得樂呵呵地,見掌勺的也前來落座後,江洲爺爺作為主人下了第一筷子清蒸東星斑的魚肚子放在了江洲奶奶的碗裡,然後才是自己。
“動筷吧。”
随着壽星的口令,碗筷清脆的碰撞和交談聲接連響起。
江洲眼疾手快地給楚行舟撈了一勺子最嫩的魚腹肉,見楚行舟給自己用公勺舀了個自己愛吃的蟹粉獅子頭嘴角翹得老高。
祝壽是要說賀詞的,
前面的幾輪長輩敬完酒後身為小輩的江洲擦擦嘴巴,給自己和楚行舟倒了杯酒,一同上前先開口道:“祝爺爺身體健康,吃嘛嘛香福壽綿長,等到一百歲還給我炖香辣小豬蹄吃!”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等爺爺一百歲了還給咱們家的江崽崽炖小豬蹄。”老人開懷大笑,目光轉到楚行舟身上。
“祝江老爺子春秋不老,松鶴長春,順逐無憂,皆得所願,江老爺子,小輩敬您。”說完将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咕嘟——”
吞咽時楚行舟聽到江洲那邊一同傳來的聲音。
老爺子雙眸中滿是笑意,大笑着拍手:“好好好,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之後崽崽多帶帶行舟來陪陪我們,常來常往,常來常往。”
“好呀好呀,那爺爺奶奶可得拿出看家手藝,不然我要生氣啦!”
展示酒杯裡的酒水喝得幹淨,江洲笑嘻嘻地給陸悠讓了道,跟在楚行舟後面大搖大擺地回到座上。
“崽崽你來的時候你阿爺沒為難你們吧?”
路過江媽時,江母掩着唇低聲問道。
“沒有啦媽咪,放心吧。”江洲笑着沖江媽擺着手,回到座位上繼續加入搶菜大軍。
“嘗嘗我六伯伯的手藝,他出師後去了浙海,在那裡琢磨出來的醉蟹。”
月白釉淺盤中斬成兩半的醉蟹卧于紫蘇葉子上呈現北鬥七星狀的擺盤;邊緣灑落的糖漬金桂和酥炸的菊花花瓣襯得蟹殼泛着醉鹵過後的金棕光澤更是油潤明亮。
江洲給楚行舟和自己撈了一隻,見切開的斷面的肉理之間是半透明的瑪瑙色以及肥厚的蟹膏,更是喜上眉梢:“哇哦!我可饞這一口了,我自己做的總感覺沒有六伯伯做的好吃,我就再也沒做過了。”
說完套上手套,滿足地一手掰斷所有蟹腿,先吮吸着肥厚的膏肉,品鑒着肥美透明果凍在唇齒間的輾轉騰挪,細嘗自家六伯伯的秘制醉鹵的後味,再眨眼時隻見擺在面前的黑陶盤被換了個位置。
順着方向看去,隻見帶着手套的楚行舟低垂着春意流轉的眉目,正勾着唇角,修長的手指勾着小剪刀仔細剪開蟹鉗和蟹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