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分鐘。”

場中響起電子機械音的提示。樸樸和亦翎對視一眼，樸樸無奈的笑笑。

是真的碰不到問良一點，連亦翎那麼快的速度都隻能是近身，但攻擊全被問良輕松化解。

問良看着兩人，輕哼一聲，提劍開始向二人進攻。長劍在問良手中仿佛活了一般，僅僅揮了三下，樸樸的長刀铮鳴落地；劍身反轉，向身後上方刺挑而去，抵上亦翎攻過來的短劍。

問良的手勁大的可怖，表面看着隻是普通的劍刃相撞，實則問良的劍帶着極度高頻的震動，震得亦翎握劍的右手發麻。

亦翎皺眉，眼神冷厲，左手拂過耳側，從空間耳墜中拿出一組飛刀，朝問良擲去。

問良雖然驚訝一瞬，但手腕迅速加力、直接将迅捷挑飛後連連向後空翻，飛刀全數紮進堅硬的地闆，仍然沒有碰到問良。

場下四個同學震驚的沉默着看向亦翎，場上的樸樸眼裡也帶着驚訝，問出衆人的問題，“你還會用飛刀？”

現在聯盟内基本上沒有人用這種投擲型的冷武器。一來是極易損耗，真正戰鬥之中難回收；二來是投擲難度大，難精準命中不說，傷害也不如子彈高。

但是飛刀配上亦翎這種近身攻擊且速度奇快的戰鬥者來說反而有些奇效，不僅出其不意、難以發覺，還能做到同一時間從不同方位攻擊敵人。

長刀、迅捷短劍、飛刀全部落地，問良收劍表示結束這場訓練。

亦翎點頭。飛刀算是她用的副武器，但是飛刀在戰鬥中算是一次性武器，所以很考驗出手時機，不到最後關頭亦翎基本不會使用。

問良的戰鬥服仍舊服服帖帖，甚至沒有多褶皺出來。再看樸樸、亦翎二人，不僅握武器的右手還有被震麻的餘韻，樸樸的褲腿被劍刃畫出劃痕，地上還有幾縷不小心被砍下的深藍色發絲；亦翎的馬尾都要被打散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腦後，白綠色戰鬥服的後腰處被踢出幾道痕。

兩人看着都略帶狼狽，微微喘氣平複呼吸着撿回自己的武器後重新站定在問良面前。

問良先看向樸樸，“刀法有進步，身法還是太慢了。在戰鬥中你的異能可以彌補你身法的弱勢，而且對你的刀法也有提升，但是你也不可能完全依靠異能去彌補身法的問題。招式銜接不夠平穩靈活，一擡手我就能預測出你的下一招，這點也要接着改進。”

樸樸點頭，還和問良讨論了幾句自己的刀法。

問良接着看向亦翎，“你的身法、速度都十分出色，甚至可以和老師媲美，這點是你非常大的優勢。而且使用武器也算得心應手，尤其是你出其不意的飛刀，是一招斃命的底牌。”

場下的四位同學目光都帶着羨慕和好奇望着亦翎。問良是出了名的嚴格，獵淵者生涯足有二十餘年，光榮退役後來到自然院當戰鬥系老師。實力高強，又深谙獵淵者的危險，對學生向來極其嚴苛，從來沒見過他這麼誇學生。

亦翎垂着眼睛，沒什麼情緒。從小到大的接觸過自己的老師都是這麼誇獎自己的，除了清流。

“但是，你的招式從哪學的？”問良語氣嚴肅，滿是威壓的盯着亦翎，“一塌糊塗。”

整個訓練場因為問良的這四個字變得極其寂靜，連旁邊的樸樸都忍不住放輕放慢了呼吸。

亦翎看向問良，等着他繼續評價。

“招式混雜，想到什麼打什麼。沒有銜接、沒有預判、沒有殺招，在同級甚至越一級的水平你确實可以靠着你這樣的身法速度脫穎而出赢下戰鬥，但是更高級呢？你的攻擊毫無作用，也就做個飛的快的蜜蜂在敵人身周騷擾而已！”

亦翎忽然有些醍醐灌頂之感。

在靈閣一個人訓練，幾乎是靠着血脈能力一次次瀕死、一次次涅槃去不斷積攢實力。身法是清流第一年帶自己的時候教出來的，但是短劍招式，并沒有人教亦翎。清流善弓，并不會用短劍，而且他又天天出任務、讓亦翎自己去拟态環境訓練，并沒有給亦翎找專門的武器老師，亦翎的短劍、飛刀一直都是自己摸索的狀态。

再者，亦翎曾經的訓練都是在拟态環境面對模拟虛淵怪物，沒有和高等級的前輩對戰過，所以更沒有人能點出亦翎在攻擊方面的問題。

問良自身實力高達八級，獵淵者生涯足有二十餘年，在自然院教課也快有十年了，看小輩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

他說完重話，仍然嚴厲的看着亦翎，想看她有什麼反應。

亦翎毫無疑問是天生的戰鬥者，但是看起來沒有受過正統的武器使用訓練，一點章法都沒有，讓高等級的對手來看就滿是破綻。

亦翎點點頭，“明白，謝謝獵師。”

問良倒是沒想到，她立馬就接受了。

幾年前自然院也有幾個天賦實力都還不錯的新生，學院把他們分到自己的班裡想好好培養培養。沒想到在訓練的時候訓了幾句，那幾個新生立馬就不樂意聽、開始大聲鬧事甚至罷課。被捧成天才久了難免心浮氣躁、心高氣傲，聽不得一點批評。最後那幾位學生退學的也有、重回普通班的也有，難免令人唏噓。

反倒眼前這個亦翎，反應和之前遇到的天才們完全不同，甚至看起來還有點愣愣的。

樸樸在旁邊，嘴角難以察覺的勾起。

問良又說了幾句，瞪着仍然面色淡淡的亦翎，讓兩人下去坐着，朝另一位場下的學生道，“子法，你挑隊友，上來訓練。”

武器課持續到傍晚，問良宣布下課，但是臨走前叫住了亦翎。

問良：“你之前在哪裡訓練？還是散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