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顔擡起頭看他,答非所問:“金虎堂最近新來了一些歌伎是嗎。”
謝英傑彎了彎眼睛,道:“怎麼,阿青姑娘也對這些歌伎有興趣。”
沈顔側過頭對着他,開口道:“顧知音姑娘和我是舊相識了,還望謝堂能手下留情,放過她。”
謝英傑聽了此話大笑,道:“顧姑娘是我自鹹甯城尋來的第一美人,能歌善舞,我對她懷有一百分的傾慕和贊賞,又怎會傷害于她。”
沈顔在不經意間咬破了唇,一片漆黑的眼眸裡透着幽光:“謝堂主言出必行,你我齊心,定能助這金虎堂扶搖直上。”
謝英傑眼裡透露着得意,很是滿意沈顔的表現,附添了一句:“阿青姑娘有這樣的覺悟,金虎堂之明日指日可待。”
沈顔微微颔首。是日不覺多飲了幾杯,甯韬攙扶着她一步步往回走。
二堂主甯韬從來都是潇灑風流的,沈顔在碧波山住着的幾日,他身邊的女子已經陸續換了幾個。他攬住不同女子腰肢穿堂過廊時,沈顔在閣内,紫光劍劍鋒淩厲,凝神化境隻為突破玉溪獨門心法第八重。
丹心擴散全身,收神時一點一點往内裡凝聚團結彙合成一處。屏息間,鼻尖突然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女子馨香。
這香味,和栀子花的味道相仿。沈顔推開門,溫聲中帶着一絲波動,道:“知音,是你嗎。”
可是走廊外沒有任何人回應。沈顔閉着眼睛,腦中浮現了顧知音的身影。想到謝英傑的的面孔,突然間冒出一句:纖纖玉指香在懷,莺歌燕舞放歌聲。
是日夜。金虎堂燈火通明,謝英傑身邊圍繞着舞姿妖娆的衆歌女。穿着有些暴露的女子在謝英傑身旁給他添着酒,他帶着醉意,看向琴前彈奏的女子,口中帶着酒氣,笑着喚那位身着碧衣的女子:“知音,你過來。”
顧知音面色紅潤,面上保持着一貫的微笑,蓮步輕移過去:“謝堂主,可有什麼吩咐。”
謝英傑一雙眼睛在喝了酒之後顯得格外紅,他一手撐着桌,一手就要撫上顧知音耳邊細碎的長發。顧知音自然的咳嗽一聲,偏過了頭去,嬌聲道:“謝堂主,近日我受了些風寒,總是有些咳嗽。”
謝英傑伸出去的手有些僵硬的收回,但看着面前少女咳得面色發紅,身體羸弱的顫動,又不覺将心中的不悅暫時壓了下去。他舒緩着聲音開口:“身體不舒服,今日就無需彈了,先回房休息吧。”
顧知音聞言給謝英傑行了一禮,聲音柔順平和:“多謝謝堂主體諒。”
抱琴穿過廊道,環形的廊道亮着幾盞昏黃泛紅的燈盞。廊道中央有一片水池,幾朵妖豔的荷花蓬勃的冒出,合着這夜風陣陣,帶起一陣飄香。
顧知音慢步攜着琴走動,走到東廂房停住了腳步,推開門,風聲直直的灌進屋内。她剛一推開門,就聽見身後傳來女子輕輕的一聲喚:“知音。”
顧知音耳聽此聲,心頭突突一跳,再轉身,眼内已經有些發潤。沈顔面對着她,看不見她的神情,腦海間呈現的都是上次她冷漠而又疏離的模樣。她以為今夜的相見亦是這樣,面前之人沒有發聲。她伸手碰觸到顧知音的衣袖,微一用力将面前少女拉進了屋内,左手再一拂掌,将門合上了。
顧知音任由着她拉動,仍是沉默着不作聲。
沈顔松開了手,一雙眸子暗沉,她喪失了感知色彩的眼睛。她從未覺得這般無力,如果她的雙眸能在此刻看清眼前之人,該有多麼幸運。
顧知音看着她垂眸,雙手緩緩的放。隐約感知到面前之人情緒的凝滞,突然輕聲開口,帶着幾分快意:“我記得有一位姑娘說過,我和她的緣分已經到頭了。”
沈顔聞言眉頭一凝,嘴間微微勾起苦澀的一抹笑:“知音,這些話你都還記着。”
顧知音靠近她,聞着她身上的氣息,頭向上揚着,馨香的呼吸聲在她的脖子間徜徉,少女甜美的笑意溢出,帶着幾分玩笑的意味:“你就不怕我再對你做相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