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封岐忽然對許莺莺冷淡了起來。
許莺莺一連幾天都沒見到封岐,連桐心去正院打聽消息都無功而返,一時間隻好接受了自己得罪了對方的事實。
桐心倒是真情實感的替她擔憂,碰壁歸來後一直愁眉不展:
“徐公公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兒,隻說這幾日殿下瞧着心情不佳,他不敢多問。”
許莺莺知道卻不好明說,寬慰了桐心幾句的同時,心底亦發愁。
那晚若不是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與封岐解釋她來了癸水,他們本不必鬧到這個地步。
現在她有心解釋,卻見不到人了。
後宅踩高捧低是慣性,即使是辦事規矩的三皇子府也不例外。
封岐隻兩三天沒來撷芳院,還在年中後廚給的菜色便落了下乘,雖然份例依舊相同,但總歸是大不如前。
到了大年初四,甚至連涼菜都直接端了上來。
翻來覆去都是幾根菜葉子,桐心布菜到一半直接撂了筷子:“這後廚真是想着法子磋磨人,這點東西也不知道是要膈應誰,哪有叫主子吃這種東西的。”
菜色确實是過分,許莺莺歎氣:“好了桐心,消消氣。”
桐心卻越想越氣,索性直言道:“娘子要不直接往正院走一趟吧,隻說是關心殿下身體,任誰來也挑不出毛病。”
桐心之前也提過差不多的建議,都被許莺莺搪塞了過去,然而這次她卻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猶豫道:
“我想想吧。”
一想又是一天過去。
次日一早,桐心剛入卧房便聽到許莺莺吩咐:“桐心待會兒陪我去一趟後廚,看看有什麼東西能做了給殿下送去。”
桐心訝異:“娘子要親自做?”
許莺莺入府後便沒開過火,因此桐心完全不知道她還會做飯。
許莺莺颔首:“有些東西還是得親手做了送上,才算有誠意。”
桐心不清楚這是許莺莺準備的賠禮,聞言隻當是娘子對殿下的一應事物都格外上心,自然沒有二話,等洗漱完用了早膳後便引着許莺莺去了後廚。
後廚位于三皇子府最西邊,穿過一道長長的夾道便是。
許莺莺第一次走這條路,邊走邊好奇的望着四周。
桐心介紹道:“這是府中下人的往來的夾道,像這樣的夾道府中共有九條,四通八達聯通各方,最中間的地方就是膳房。”
“娘子,前面就是後廚了。”
許莺莺擡眼望過去,果然見夾道盡頭出現了一道灰檐的小門,檐上挂着一隻小匾,上面寫着“天地爐竈”四個大字,字體十足桀骜。
許莺莺望着小匾的時間有些長了,桐心的目光也跟着一道轉了過去,了然介紹道:
“這是剛搬進府中時殿下題的匾,各個獨院外都有一隻。”
許莺莺不解:“怎麼沒見撷芳院外有?”
桐心:“從前有的,但前幾年遭了雷擊後匾便被取了下來,之後也沒人想起這事兒了。”
許莺莺若有所思,暗暗将撷芳院空置的匾額記在了心裡,預備日後抽時間補上。
許莺莺想事情的時候,桐心已經敲響了後廚的大門。
門裡很快傳來聲響,一身水青色長褙子配褐灰夾襖的丫鬟推開門探出頭,見到桐心時面上立刻挂上了笑:
“桐心姑娘,今日到的好生早!今日怎麼親自來了?”
桐心嚴肅的面容和緩,行禮問好後不徐不疾道:
“不是我要來,是我們娘子,想來要點食材和爐竈做點東西。”
丫鬟迷茫的眨了眨眼,桐心适時往旁邊讓去,露出許莺莺得連臉。
許莺莺翹起唇角:“姑娘,叨擾了。”
丫鬟哪裡見過許莺莺這般的容貌,仿佛是水揉做的美人一般,真是平生僅見的漂亮,一時間連說話都打起了磕巴:
“許......許孺人好。”
許莺莺抿唇輕笑,很有耐心的等着這姑娘自己反應過來。
好在丫鬟機靈,隻略微反應了一會兒,便察覺到自己将客人丢在屋外的行為失禮,趕緊将許莺莺引了進去。
後廚裡正熱火朝天的備着今日的午膳,一大娘正利落的切着羊腿,見丫鬟進來立刻罵道:“死丫頭,開個門竟開了這麼久,跑哪裡浪去了!”
丫鬟委屈的介紹道:“杜媽媽,許娘子來了,說要借我們竈爐一用。”
杜媽媽一怔,趕緊探頭望去,果然看見了許莺莺淺笑着望向她的臉。
刀險些駭掉:“可快請進快請進,不必拘泥什麼,想用什麼盡管使就是。”
一邊說一邊洗手,杜媽媽手腳麻利的換了一身幹淨的圍裙才湊到許莺莺身邊:“娘子今天是想親自做些膳食?不知是什麼品類?”
許莺莺來之前便想好了,從容的随杜媽媽往一處無人的竈台處走:“山楂甜菊杏仁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杜媽媽自然無有不應:“方便,當然方便。”
後廚裡各種食材一應俱全,杜媽媽又是個利索的老手,很快便拿好了許莺莺要的食材。
封岐愛吃甜食,所以她準備做個暖身的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