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岐畢竟年輕力壯,第二天起床時便和沒事兒人一般。
許莺莺沒想到她能和封岐睡到一覺睡到下午,本該睡在榻上的人莫名其妙到了床上和封岐躺在一起,桐心進來幫忙洗漱時她都沒敢擡頭。
好在現在還是年節中,不必早朝,即使他們睡得再晚也不妨什麼事情。
經此一事後,許莺莺和封岐算是和好了。
凄風苦雨許久的正院終于又回歸了正常,幾個經常伺候封岐的下人看着許莺莺的眼神,感激的如同在看救苦救難的菩薩。
許莺莺再次踏足書房那日,是個晴朗的白日。
和門口問候的内監打了個招呼,許莺莺提着食盒腳步輕快的越過門阈,剛一進裡間便逮到了準備幹壞事兒的封岐,頓時無奈:
“殿下,大夫說了您的藥還得繼續喝,請不要拿它澆樹。”
封岐正要倒藥的動作一滞:“......他們怎麼守的門,竟然不通報一聲。”
許莺莺笑了:“可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上前從封岐手中接過藥碗,防止他裝作手滑直接将藥碗打翻,許莺莺歎了口氣将人拉回書案後坐下,放下手中的食盒一層層拉開:
“就知道殿下不耐煩吃這些苦東西,我帶了些甜湯果子來,都是我早起做的,最上面的蜜餞正巧适合佐藥。”
将呈着數枚圓滾滾蜜餞的的瓷盤從食盒中端出來,許莺莺先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個,而後捧起藥碗送到封岐面前:
“蜜餞很甜的,殿下喝了藥再含一顆蜜餞,保準不苦。”
封岐默不作聲的看了眼那深到發黑的湯藥:“你先放那兒吧,我忙完就喝。”
許莺莺半點不信封岐的鬼話。
她在外面可聽徐公公說了,這幾日封岐偷摸倒了許多湯藥,書房角落裡那棵矮松好端端的被喂了一堆湯湯水水,土壤發黑不說,眼看着都快被澆死。
許莺莺和徐公公都知道封岐的身體其實虧空了不少。
從前長年累月的失眠到底還是給封岐留下了暗傷,從越用越重的安神香就可以窺見端倪,但封岐是個不愛喝藥的性子,主命難違,大夫之前也拿封岐沒什麼辦法。
但如今有許莺莺在。
想起徐公公的叮囑,許莺莺佯裝不悅,放下蜜棗就要将食盒關上:“既然殿下不想吃,那妾身也不好勉強您,您事務繁忙,今日就不打擾了。”
許莺莺動作利落,封岐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她風卷殘雲般的收拾好了食盒,一把提在手上氣勢洶洶的準備離開。
封岐拉住許莺莺,盯着桌上的藥碗慘不忍睹的閉了閉眼:“......好了,我喝就是了。”
許莺莺轉身:“當真?”
封岐看她滿眼狐疑,更是無奈:“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拿過來吧。”
許莺莺臉上的怒意當場消失無蹤,連忙将藥碗舉給封岐,看他接過又趕緊打開食盒,取出一枚蜜棗捏在手中,眼巴巴的瞧着封岐的動作。
她近來膽子愈發大了。
封岐觑了許莺莺一眼,捧起藥碗果斷将苦藥灌下了喉。
苦意還沒擴散開來,許莺莺便眼疾手快的将蜜棗塞進了封岐口中,笑盈盈的盯着他:“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很甜?”
封岐鼓着腮幫子點頭:“甜。”
接下來幾日許莺莺跑前院跑的更加頻繁,每每都要盯着封岐将一日兩頓的湯藥喝完才肯走。
封岐既喜歡她陪又實在不想喝藥,日子過得冰火兩重天。
總算大夫們還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卡在封岐忍無可忍的死線上停了湯藥。
許莺莺得知封岐身體徹底無恙時,年節已經接近尾聲。
明明是入府的第一個春節,現在想想卻過得狀況百出,許莺莺坐在撷芳院中看見院中已經挂上了彩燈時,才恍然驚覺今日居然就是元宵節。
撷芳院中早前就開始預備起了元宵節的東西,隻是看許莺莺這麼多天了一直沒提起,桐心還當她對如何過節并不在意,所以也就隻簡單準備了些小燈裝點。
直到今日下午許莺莺問起她們為何做花燈都不帶她時,才知曉她隻是單純忙忘了。
好在做花燈的材料是府上統一送的,數量多了不少,桐心自覺許莺莺在府上的第一個元宵節該有些儀式感,于是便找了些材料送給許莺莺讓她自己做着玩。
因此等到封岐不打招呼走進卧房時,就看見許莺莺趴在書案邊正在埋頭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