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下班後醉飲》的第二次劇本圍讀會上,文頌安和上次沒見到的制作團隊見了面,也終于見到了和她對手戲很多的宋江,他聽聞自己和文頌安親哥的緣分之後也十分驚訝。可以說,隻要她想就能和初次見面的人迅速熟悉起來,于是兩人在第一天見面就交換了聯系方式并且相談甚歡。
結束之後,文頌安明确了在正式開拍前自己的任務:練習唱歌和演戲,以及觀察普通職員的生活。上演技課和觀察生活都是為了更好的服務于角色,至于練習唱歌,導演在現場聽了文頌安唱歌之後,決定駐唱歌手唱歌的部分由她本人完成,這唱歌實力完全足夠親自上場了。
文頌安先是在hybe内部觀察職員們生活大概兩周時間,但是由于娛樂行業工作的特殊性,和她飾演的坐格子間的文員不太符合,于是又去了她爸爸的公司去觀察生活。說來慚愧,二十多年了她隻知道爸爸是自己開公司的,不知道公司具體是做什麼的。公司位于江南區一幢寫字樓裡,占據13層的2/3,文鐘民領着文頌安在員工們面前大肆炫耀的時候,文頌安在一旁尴尬得腳趾摳地了,但還要和熱情的職員們打招呼,有時候還要進行fan service。
“爸爸,沒想到你公司規模還不錯嘛。”
“那當然,不然當初那狗崽子的160億,我能給他做擔保人嘛,”文鐘民到現在已經能拿這件事來自黑了,“公司去年的利潤不錯,等股東的分紅到手了,那狗崽子的債應該就還完了,你以後賺了錢就自己花吧,我們寶寶。”
本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文頌安卻高興不起來。所以說當時的情況根本沒有那麼惡劣,但是爸爸為什麼不把真實情況告訴她呢……
第二天文頌安去公司上聲樂課,上到一半被叫去房時赫辦公室。一路上她心裡特别忐忑,複盤了自己最近的工作,又接了兩個代言、三個雜志,還去參加了一個電影的試鏡,《換季》的錄音也完成了,這不一切都挺順利的,怎麼突然叫她啊,好奇怪。
文頌安在做足心理準備之後,敲了門進去。
房時赫先是表揚了她最近的工作,她手頭五個代言的品牌方反饋都很好,雜志的銷量和數據也都很不錯,她的ins粉絲和YouTube頻道關注數都随着《羅曼蒂克學院》的爆火而大漲。就在文頌安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的時候,房時赫話鋒突然一轉,開始談起了音樂。
“我知道你是做古典音樂出身的,小提琴公主,大家是這麼叫你的是嗎?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在BigHit,你在HYBE,我們是引領KPOP前進方向的流行音樂的王者,你覺得《換季》怎麼樣?你打多少分?”
文頌安心裡有些打鼓,早就聽聞房時赫對音樂的要求非常嚴格,崔秀彬也說過一些被房PD罵哭的經曆,她此刻不知道如何回答。
“70分?”
“我打40分。”房時赫十分無情地給出了一個不及格。
從小優秀到大的文頌安哪見過這陣仗啊,眼淚突然就湧入眼眶了,生理反應,根本不受她控制。
“你覺得聽衆們會願意聽這種歌嗎?從頭到尾沒有一點起伏的歌,你以為每個聽衆都是古典樂樂迷嗎?古典樂作曲家也會為了避免聽衆睡着而在作曲的時候有跌宕起伏的吧?還有,歌詞寫得不明所以,這是在幹什麼?無病呻吟嗎?你寫得這麼隐晦,有多少人能聽懂?唱得感情也不夠,像是隻是在完成任務,我的共情都引起不了,你覺得聽衆能有共鳴嗎?你不是歌手出身,訓練也少,但是既然和BigHit簽了音樂約,就要好好做啊,頌安呐,錢不是白拿的。”
之後房時赫又說了很多,即使文頌安臉上已經有淚痕了,但他說話依舊一分情面也沒留。客觀冷靜地想想,其實房時赫的話隻是難聽了點,但确确實實是有道理的。
面對哭得梨花帶雨的文頌安,房時赫在說完狠話之後,指了指桌上的紙巾,給文頌安推了過去。
“頌安呐,我都是為你好,今天說的話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換季》我會親自幫你改,再練練vocal,你最近那個劇不是剛好也要學唱歌,最終版本确定下來後再重新錄音吧。還有,當藝人的話心理素質得好啊,一說就哭可怎麼辦。”
從房時赫辦公室出來之後,文頌安感覺自己走路都有點飄。
她其實有點後悔。
昨天在爸爸公司的時候,文鐘民跟她簡單說了下20年那時候公司的狀況,雖然面臨被股東會除名的風險,但再怎麼說他也是持股比例近一半的創始股東,形勢倒也沒那麼嚴峻,經過21年一整年的努力,正在向利好方向發展。如果說當時她沒有為了高昂的簽約金那麼着急地和hybe簽音樂約,沒有加入Wild X就不會被hybe收購,是不是現在她就不用被迫适應流行音樂市場的喜好,更何況她也不懂當下聽衆的喜好。
憑借記憶和路牌,文頌安回到了Silent Moon,窩在沙發上看着那把hybe作為入社禮物送給自己的小提琴,眼淚又開始止不住地往外流。
文頌安清楚地知道,就算今天恨死了當初來做藝人的自己,明天太陽升起她還是會照舊完成她該完成的一切,所以今天她打算放任自己哭泣,壓抑了這麼久的情緒需要得到釋放,戴了這麼久的面具也需要摘下來喘口氣。
一直哭到眼淚好像都流幹了,頭疼欲裂,胃部隐隐作痛,文頌安這才用紙巾擤了鼻涕,躺在沙發上望着天花闆發呆。
她突然想起了闵玧其。人在脆弱的時候會想起過去一些美好的回憶,她想起了闵玧其遞給她的橙汁和給她點的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