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一座文頌安度過了四年大學時光的城市。
從柯蒂斯音樂學院到紐約愛樂樂團,在30歲之前成為開得起獨奏音樂會的小提琴家,然後回到首爾愛樂樂團。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時,她曾經在腦海中描繪過許多次的人生藍圖又清晰又模糊。
不過,與最初的掙紮、痛苦與徹夜難眠相比,現在的她自洽了許多。人一旦被現實推着向前走的話,就會迅速成熟。之前被家裡人保護得太好,算得上一帆風順的人生也沒有經曆過什麼大的波折,這次倒也算是豐富閱曆的體驗了。在這幾年,她也慢慢學會把坐标軸拉長,開始靜下心來享受作為演員的時光,同時也保持着每天練琴的習慣,期待着2028年的到來。
舞台上的Agust D是陌生的。正是這樣台上台下的距離産生的陌生感,更加放大了他作為超級明星的魅力。舞台、燈光、音響、歡呼、掌聲……這是一場無比盛大而華麗的奇遇記。
文頌安在台下隔着老遠看着舞台上說結束語的闵玧其,眼神裡有欣賞有贊歎,也有癡迷有崇拜。透過現在這個遊刃有餘的SUGA,仿佛看到了過去十年奮力奔跑的闵玧其。能夠在自己所熱愛的領域紮根十幾年,并且取得如此斐然的成就,她很佩服。
人多眼雜,表演結束後,文頌安沒去後台也沒去聚餐,随意地在街道上散了散步,觀察着這座城市的變化。
“明天有空嗎?我帶你走走。”
文頌安雙手環抱在胸前,歪頭笑,“你帶我走走?難道不應該是我帶你嗎?畢竟在這裡生活了四年的人是我诶。”
闵玧其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也學着文頌安的樣子雙手環抱在胸前,“好啊,你的主場。但是,可以帶我去你們學校轉轉嗎?有點想參觀下你曾經讀書過的地方,還有你以前經常去吃的餐廳。”
第二天一早,闵玧其就開始挑衣服。明明中間專門回了一趟韓國的,也帶了些漂亮衣服,怎麼這時候又覺得沒衣服可穿了呢。他看着鏡子裡略顯浮腫的臉,長歎一聲氣,随後認命地去泡了冰水消腫。
今天的文頌安化了個輕透又自然的妝,穿的也是偏校園風的套裝,一起乘電梯的時候闵玧其一直用餘光瞟她。他暗自竊喜,看來她很重視今天的約會,好好打扮過了啊,怪漂亮的。
坐上車後,闵玧其這才别扭地開始稱贊,“今天很漂亮,衣服、妝容,還有你的臉蛋,都很漂亮。”
文頌安用手指捋了捋頭發,故作淡定:“時差沒倒過來,早上也沒事幹,就化了個妝。”
“但是你化妝不化妝沒什麼差異,都好看。”
文頌安詫異地側臉看着闵玧其,一臉“你在發什麼神經”,憋了半天最終還是是沒忍笑出了聲,“哥哥,稍微…有點…油膩了。”
闵玧其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歪着頭不解道:“油膩嗎?分明是真心話來着。”
他明明是在很客觀地評價,沒有半點故意哄她開心的意思。文頌安主演的兩部電影幾乎都是素顔出鏡,妝薄得可憐,皮膚紋理和黑眼圈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出演的電視劇也是,除了《下班後醉飲》的部分場景外,都是清新淡妝,而她平時裡也不愛化妝,頂多就打底眉毛和口紅,所以在闵玧其眼裡,她化不化妝真的沒差。
十字路口紅燈亮着,車速減緩停下來,闵玧其朝着文頌安腿前的抽屜揚了揚下巴,“抽屜不打開一下嗎?”
文頌安輕輕拉開了副駕前面的抽屜,梵克雅寶的盒子。文頌安側臉看了眼闵玧其,他正目不斜視地盯着路前方,表情也沒什麼大的起伏,好像這份禮物并不是他特意準備的一樣。
梵克雅寶的四葉草項鍊。
文頌安沒錯過闵玧其偷偷瞥她的動作,和吞咽口水的緊張行為,也注意到了他嘴角揚起的暗自得意的笑。他這人總是這樣,明明是專門準備的禮物,送出去的時候卻别别扭扭地作出一副路上撿來的模樣。不過,在相處中掌握了闵玧其不動聲色的外表下的潛台詞之後,文頌安倒也能大概摸清他的心情。
“這麼經典的款式,看來真的是随便挑選的呢。”
才不是呢!闵玧其内心怒吼,款式他挑挑選選好長時間,但思前想後還是選了個比較安全的,一來是經典款永不出錯,二來是大衆也不會對她突然戴上的項鍊産生無端聯想。
闵玧其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告訴文頌安,他其實是費了心思的。她小時候就聽哥哥說起過,誰和誰戴了同款飾品都會被議論是不是戀愛了,現在的粉絲觀察力敏銳得驚人,但經典款撞款的概率卻大大提升。
“不逗你了,我都知道的。謝謝哥哥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闵玧其心裡有點酸澀,對她既有抱歉之心也感謝她的理解。
之後車子在附近路邊停下,兩人走路到了柯蒂斯。雖然文頌安特地帶了校友卡來,其實是可以進出校園内許多地方的,但考慮到闵玧其身份的特殊性,怕被同學們認出來,兩人也沒在人多的地方逗留,隻挑了些人少的地方去。一路上幾乎都是文頌安在說話,看見什麼勾起她回憶的東西就會興奮地絮絮叨叨說半天,闵玧其隻是認真地聽着,時不時搭搭話。他心想,原來這就是你曾經生活過四年的地方啊。
再次回到車上的時候,文頌安手上拿着闵玧其剛給買的墨西哥卷餅——他們當年上學的時候經常買這家taco。雖然味道和記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但是文頌安還是吃得很開心,看着她臉上洋溢着的笑容,闵玧其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吃完擦擦嘴巴,我帶你去個地方。”
文頌安吃完最後一口之後,闵玧其順手把她手上的包裝接了過來,另一隻手遞了一張濕巾,等她擦完手之後又收回她用過的濕巾,遞上一張紙巾,等她擦完後又很順手地接過來扔在車裡的小垃圾袋裡。文頌安看着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覺得有些好笑,又着實是心裡甜甜的。
“不是說等下要去劇院聽音樂的嗎?我票都買好了!”
“着什麼急,總不能讓你餓着肚子去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闵玧其選的這家餐廳就在學校附近,算是當年他們去不起的高級餐廳,隻在路邊隔着玻璃看到過裡面雅緻的裝修。不過一進門,文頌安還是收到了些小小震撼,她覺得自己應該穿一身優雅的晚禮服而不是現在這樣輕松休閑的校園風。闵玧其英語不算好,但和服務生的溝通很順暢,想必是提前就預約好了。
入座之後,文頌安才發現,整家餐廳就他們兩個人。闵玧其解釋說考慮到私密性所以包了場。果然,有錢可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