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柔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來,闵玧其此時此刻有股想哭的沖動。他吸了吸鼻子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也朝着她揮了揮手,“我也愛你。”
九月中旬,文頌安來到了神奈川鐮倉,《藍色心髒》正式開始拍攝。适應新環境總是需要時間的,再加上先前學到的日語并不足以順暢溝通,所以等到她從兵荒馬亂的日子裡回過神來時,闵玧其已經開始了兵役義務的社會服務要員工作。
她抱歉地打電話過去關心時,得到了他淡淡的回複。
“這也不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而且也不累,比以前輕松多了,對我來說就是休息的程度,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反倒是我該抱歉才是,沒辦法去看你。”
文頌安抓着手機沉默。他總是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一切都不在乎。異地見不到面也沒關系,她沒能去送他也沒關系,她工作忙聯系變少也沒關系,他怎麼一切都沒關系……所以是隻有她在乎這個在乎那個嗎?
她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畢竟闵玧其好像對一切都淡淡的,情緒穩定。可能是自己年輕,在親密關系中需求比較多吧,而對方是已經過了對愛情充滿熱情階段的年上者,對他來說,愛情可能隻是可有可無的調味品,戀愛根本無法成為足以引起他情緒起伏的因素。甚至,他會不會覺得,無法見面、偶爾聯系的異國戀,更不麻煩、維護成本也更低呢?
這種胡思亂想的情緒一直萦繞在文頌安心頭,周邊工作人員雖有些微察覺,但《藍色心髒》中她的角色本來也帶着陰郁底色,所以大家也隻當她入戲太深。
不過,讓兩人的關系真正陷入危機的是和Raymond的見面被拍。
Raymond目前在Disney Japan聽覺部門做組長,Melissa剛好來日本旅遊,便張羅了三個老同學見面。雖然Melissa在自己的ig上發過三個人見面的照片,但奈何她并非名人,賬号聲量不足,等到小報記者拍了隻有文頌安和Raymond兩個人的照片并配上捕風捉影的文字時,雖然她的粉絲們都在用Melissa發的照片解釋,但更多人認為那看似親密的照片明明就是他們戀情的最佳證據。
文頌安對于經紀公司龜速般的響應速度感到無奈且不滿。她被禁止發聲,ig賬号被收走,隻能拜托Raymond用自己的賬号解釋。公司對她和闵玧其在戀愛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所以才會在她這邊做點小動作,比如這次教科書般失敗的回應,無非是想立一個她有男友的人設,從而減少大衆對她和闵玧其的聯系。
闵玧其在聽完文頌安着急忙慌的解釋後,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說他都知道,不用和他解釋,他相信她。
可他越是這樣善解人意,她就越是絕望。他的心被無數感情打磨過,他已經知道如何做一個成熟、體貼、寬容的戀人,那些他從以前交往過的女孩子身上學到老無數相處之道,而她還是個未經打磨、真誠熾熱、對感情還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年輕小女孩。
“闵玧其…”
“……”長久的沉默後,他再次開口,“沒有拍攝嗎今天?”
“你喝酒了?”
“嗯,喝了點。”
“為什麼?”
“…心情郁悶吧。我和女朋友…最近好像不太順利,不知道為什麼,還有,看到他和異性老同學見面的照片,心裡難受,所以喝了酒。”他說話時吞音很嚴重,說話也黏黏糊糊的,很明顯是醉酒狀态。
聽着闵玧其酒後吐真言,文頌安的眼眶慢慢濕潤。如果不是她打電話過去,他都不打算告訴她他心情不好。幸好她打了電話,幸好他喝了酒,不然他是不會将自己的心情和盤托出的。
“闵玧其,我愛你。”
回答她的告白的是沉默,還有一聲明顯的吸鼻子的聲音。
“闵玧其,我問你,你現在想不想見到我?說實話。”
依舊是沉默。久到文頌安心裡被失望填滿。
“想,我想你想得要瘋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委屈。文頌安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想見她,卻總是說沒關系。他是習慣了忍耐和壓抑的人,但為什麼在她面前也要如此。
她在看從日本回韓國的機票了。給導演發了想請假回去的LINE,很快得到回複說OK,讓她放個假休息休息。
“我買好回國的票了,明天晚上落地金浦機場。”
闵玧其對她的執行力感到驚訝,但醉酒中的他顯然沒分清楚她是在開玩笑還是來真的,也有點不敢相信。或者說,這不是個理性的決定。
“那拍攝怎麼辦?導演那邊沒問題嗎?這麼匆忙地請假不會影響拍攝進度嗎?”
“導演同意了,我說家裡的貓生病了。”
闵玧其笑,“家裡的貓嗎?什麼病啊?”
“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