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吃飽肚子,喝了口水,屏幕彈出一條微信。
章維:【學妹,有沒有收到面試郵件?】
馮晨打開郵箱,真有條消息。
她說不上太高興,但還是有點喜悅,回章維:【收到了,學長。】
章維:【好好準備。】
馮晨:【好(奮鬥)。】
馮晨放下手機,拿起桌上擺的日曆。
加上事務所這一面,周三周四分别有兩場面試,幸好時間彼此不沖突,不然她還得取舍。
明天有事可做了,得多看看經驗分享才行,所以今晚無論如何,她要給論文一個結尾。
趕在宿舍斷電前,馮晨匆忙洗漱完坐回椅子上。直到充電台燈快滅了,她敲下了最後一個句号。
馮晨長呼口氣,靠到椅背上,肩膀僵硬,酸疼感襲來。她慢慢地轉了兩圈脖子,腦袋都是沉的,她拖着身體上了個廁所,然後爬上床。
粘到枕頭上,馮晨放松了。
她舒服地閉上眼,忽然想起張鶴陳,差點忘給他打電話了。馮晨也沒看時間,摸到手機找到他的号碼撥通并點開外放,就把手機擱在枕頭上。
到底是宿舍裡就她自己了,無所忌憚。
張鶴陳的手機擺在眼前,他看到來電就随手指了個人替他玩牌,自己握着手機潇灑地走了,留下身後人笑罵一片,說這王八蛋故意托着他們耗時間等他情人電話呢。
雖然張鶴陳不承認任何謠言,但這段時間他的魂不守舍有目共睹,這些人自動把他沒露過面的神秘對象稱為“情人”。
馮晨聽到話筒裡傳出張鶴陳的聲音,嘴角無意識地彎了下,半阖雙眼,說:“你還沒睡啊?”
張鶴陳走到窗邊,嬉皮笑臉道:“睡了也得接啊,寫完了?”
馮晨輕輕說:“嗯,明早發給導師看看。”
張鶴陳笑說:“厲害。”
馮晨也笑了笑。
可能是潛意識覺得打了電話任務就完成了,後來再說了什麼,她沒往腦子裡進,不過記得醒來前做過的夢。
夢裡張鶴陳又将她逗得軟唧唧,聽到她求饒才給她,給了她又将她弄得氣喘籲籲。
翻來覆去,被他累死。
馮晨睜開眼,後背浮了一層虛汗,身上也黏黏的。
她想看時間,手機卻沒電了。
馮晨閉上眼,又躺了會兒才起。
她下床把手機充上電,去刷牙洗臉,回來後開機翻看通話記錄。
哪想她竟和張鶴陳通了一小時電話,這不把手機耗沒電才怪。
馮晨還打算問問張鶴陳都說什麼了,又想到今天是她考慮的第一天作罷,而忘了昨晚是淩晨去電的,也屬于第一天的範疇。
張鶴陳倒是聽話,沒找過馮晨。
馮晨這一周挺忙的,也無暇顧及他。
她周二到處搜刮面試技巧、一個人練習,周三周四往外跑。
其實這四家單位都不是馮晨的心儀之地,她主要是為積累經驗,訓練臨危不亂的能力。
周五可以歇口氣,李珍甯喊她陪着去複試。
李珍甯報考的學校就在隔壁街區,她們去逛過三四次,馮晨一個落榜生,難得有機會體驗人才濟濟的壓迫感,就答應了。
馮晨和李珍甯找到面試地點,給李珍甯加油打氣。
李珍甯說:“我心髒感覺都要跳出來了。”
馮晨笑着幫李珍甯撫了撫。
李珍甯做了個深呼吸,眼睛堅毅得像要上戰場,說:“我走了。”
馮晨說:“好,我在外面等你,别急。”
李珍甯鄭重地點頭,順着人流去排隊了。
馮晨原地站了會兒,看着李珍甯進了教學樓裡,她轉身向附近的花園走去。
三月末已經有了春的迹象,柳樹抽條,海棠開花。
馮晨這麼一看才驚覺又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
時間過得真快。
她拍了幾張風景照,心血來潮地發到公衆号上,并酸溜溜地配題為“春天來了,我也來了”。
像是給喜歡的人發消息,馮晨發表後莫名有些歡喜和期冀,也有點忐忑。
她不覺得會立即有人看到甚至回複,便關上手機,慢慢沿河走動。
走到橋邊,忽然聽到誰喊她的名字,馮晨轉頭張望,竟是徐廷浩。
她停下來,等徐廷浩走近。
那天她拒絕音樂會的邀請,徐廷浩再沒找過她。
馮晨以前和徐廷浩一起聽過音樂會,他知道她喜歡聽,大使館的票更是難求,她不該拒絕。
但她拒絕了,徐廷浩也沒強塞,他們都清楚緣由。
徐廷浩意外馮晨一個人在這裡,過來先問一句原因,馮晨指了下對面的教學樓,說:“陪珍甯來複試,你呢?”
徐廷浩說:“我和導師來開會,導師有事先走,我沒事轉了轉。”
馮晨嗯了聲。
徐廷浩偏頭看了眼左邊樹下的椅子,說:“坐一會兒?”
馮晨目光輕晃,點了下頭。
徐廷浩問她論文進行得如何,馮晨如實告知。
她導師這回隻給她改了語句上的問題,簡直是她畢業前夕遇到的第一束亮光。
徐廷浩聽了笑說:“你這寫作能力真适合學術創作。”
馮晨幹扯唇說:“我都那是逼自己寫的。”
徐廷浩說:“那也得能逼出油水來。”
馮晨搖頭:“投機取巧罷了。”
徐廷浩:“你這麼不自信怎麼去面試?”
馮晨聞言擡頭看去,徐廷浩正筆直地盯着她。
馮晨迎着他的視線說:“這不一樣,你别混為一談。”
徐廷浩輕嗯了聲,沒有任何轉折道:“所以你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馮晨靜了瞬,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微笑說:“你除了這事沒别的可說的了?”
徐廷浩有,舊事重提道:“四月一去不去聽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