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後一天,張鶴陳雖沒能和馮晨相處完整的一天,但通過八方努力撿漏買到一張和馮晨回燕的同程高鐵票。
上了高鐵,他又與别人商量換到馮晨身邊的位置。
于是東奔西藏了一天一宿,他終于能無所顧忌地和馮晨貼貼了。
馮晨下載好了兩人都愛看的電影,把平闆放在小桌闆上。她的經期臨近,肚子難受得明顯了,她窩在張鶴陳暖和的胸膛前不願動彈。
張鶴陳心疼地揉着她手,說:“找中醫給你調整調整吧。”
馮晨說:“不用,我這都是正常的,你沒看見疼得打滾兒的。”
張鶴陳在對女生生理反應上還是新手,囑咐:“不舒服跟我說。”
馮晨甜甜一笑,緩解了絲絲疼痛,說:“好。”
張鶴陳問:“喝點熱水?”
水是馮晨在家裝的,她點頭,張鶴陳伸手取來杯子,按開喝水口,馮晨擡頭對着吸管喝了口,又貼回張鶴陳身上。
張鶴陳因她的依賴而動容,說:“回去來公寓住吧,公寓裡暖和,也方便我照顧你。”
馮晨失笑:“這又不是生病,沒嚴重到需要照顧的程度。”
張鶴陳執拗道:“我想照顧你。”
“好吧,”馮晨翹着嘴說,“給你這個權利。”
張鶴陳摸摸她的頭說:“我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這突如其來的承諾是怎麼回事。
馮晨問:“你昨天給徐廷浩送鑰匙他說什麼了?”
張鶴陳目光輕晃:“沒說什麼。”
馮晨不信:“他肯定說什麼陰陽怪氣的話了。”
徐廷浩雖然昨晚幫了忙,但最近的一些言行就挺招人厭的。
“沒事,我都頂回去了,”随後,張鶴陳幸災樂禍道,“輪到他嫉妒我了。”
“……”
馮晨白浪費腦細胞琢磨如何安慰他了,好幼稚一男的。
随着高鐵飛馳而過的轟鳴聲,播音員在播報即将到達的站點,馮晨看了會兒電影,目光空落落地停在屏幕的某點上,她有些走神。
“張鶴陳。”馮晨出聲喊他。
張鶴陳垂眸:“嗯?”
馮晨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她說得怪沉重,張鶴陳也嚴肅起來:“什麼事?”
馮晨抓了抓他的衣服,慢慢說:“就是實習期結束,我要不要繼續在新殼工作?”
張鶴陳:“不想留那兒了?”
馮晨擡臉看他,視線落進他的眸光裡。
張鶴陳溫和道:“你要想留就不會這麼糾結了。”
馮晨歎息:“可新殼真挺不錯的,人際沒那麼複雜,工作量我也可以忍受,如果不幹了,之後再找沒它好怎麼辦?”
張鶴陳沉吟片刻,說:“我覺得你應該想想現在,而不是以後,”他問,“你現在想做什麼?”
“我想……”馮晨停頓會兒,眼睛一亮說,“無所事事!”
張鶴陳笑了:“志向不小。”
馮晨也知所說不靠譜,對他的恭維輕哼一聲,皺巴着鼻子說:“你在損我。”
“哪有,”張鶴陳摸了下她滑嫩的臉蛋,“敢說這話的人都很有底氣。”
“我沒底氣,”馮晨輕輕說,“我就想做喜歡的事,但這可能養不活我自己,所以在别人眼裡不就是無所事事了。”
“管别人幹啥,你自己喜歡不就好了,”張鶴陳用兩根手指展平她的眉頭,想到她考試的事,問,“那你研究院的考試是因為你爸媽?”
馮晨一頓,輕嗯了聲。
張鶴陳靜靜地看着她。
馮晨垂了垂眸,說:“具體的等我以後再跟你講好嗎?”
“好啊。”張鶴陳緩緩地說,“雖然我說喜歡聽你講自己的事,但你不想說的可以不說,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自由自在的。”
馮晨目光瑩瑩,可心中總有束縛感,她老氣橫秋道:“一個人活着怎麼可能随心所欲呢。”她看向他問,“你喜歡現在做的事嗎?”
兩人一言一語說着話,過道上,有一個三歲大的小女孩跑跳着經過,她嘴裡還唱着一首兒歌,簡單快樂,一個像是她爸爸的大人緊随其後,時刻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張鶴陳想了想。
他現在做的事無非是沿襲上輩兒的路在既有家業上繼續拓展,他從小耳濡目染,這些事難不倒他。也是習慣了,家裡就他一個獨子,他一直被灌輸子承父業的思想,所以還有種不得不做使命感。
張鶴陳緩緩開口:“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至于不喜歡,不影響我正常生活又能賺錢我就覺得不錯。”
馮晨問:“那對你來說什麼是正常生活?”
張鶴陳看着她說:“每天見到你,你需要我時,我能提供幫助。”
句句都是她,馮晨笑得合不攏嘴,順着說:“可你有時要出差,那也不能每天見呀。”
“是啊,”張鶴陳皺起眉,“所以以後得避免,不然就不幹了。”
“……害,害,”馮晨見他說得蠻認真,打斷他說,“不幹了怎麼賺錢啊,我還指望你當我的底氣呢。”
張鶴陳哈哈笑:“那行,沖你這句話,我還能忍受。”
馮晨重新彎起嘴角,活動了下脖子。
想起來,她又愁地說:“梁學長那裡我挺過意不去的,他把我招進去,還給我機會實習,我這又要走……張不開嘴和他說。”
張鶴陳:“那我跟他說?”
“你說啥啊,他都不知道我倆的關系。”
“那一起吃個飯,就都解決了。”
馮晨糾結半天,說:“我還是措辭一下,明天上班親自和他說吧,這樣比較鄭重。”
“好。”張鶴陳對着她嘴親一下,“聽你的。”
馮晨小聲道:“幹嘛啊,車上這麼多人,還有小孩呢。”
雖是這麼說,她沒有收起下巴,倒也不是還要他親,就單純地仰着臉看他。
接收着她赤誠的目光,張鶴陳壓住隐隐作祟的嘴,誠懇道:“抱歉,沒忍住。”
馮晨笑着拱進他懷裡蹭了他會兒,太陽的光芒透過車窗暖洋洋地鋪射到身上,她的眼睛有點睜不開,她咕哝說:“想睡覺了。”
張鶴陳輕撫她的後背:“不看電影了?”
“你看吧,”馮晨迷瞪着眼兒,一晚一早都沒睡好,也是困了,“我醒來你跟我講。”
張鶴陳擡手關上平闆說:“那等你睡好一起看。”
馮晨一笑:“好。”
她以前看懸疑片發現精彩情節都是在彈幕裡找共鳴,現在看劇有他一起,她能直接一吐為快,而他也能接住她的興奮點,她喜歡這種感覺。
馮晨睡前,張鶴陳又拿過水杯打開放到她嘴邊,馮晨喝了口,舒服地閉上眼睛。
張鶴陳看着她恬靜的側臉,恍惚間以為整列車上隻有他倆,心都安了。
馮晨的覺淺,總共睡着不過十分鐘,她揉着眼醒來,張鶴陳拆開買的零食問她吃點什麼。
馮晨沒太有胃口,挑挑揀揀選中一包軟糖。
她分給張鶴陳一粒,問他好吃不,張鶴陳嚼着咽下說好吃,馮晨贊同地笑,一擡眼看到斜對過有個小孩正倒趴在座位上默默看着他們,手裡的糖不香了,覺得自己此時的舉止比一個真正的小孩還幼稚。
張鶴陳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小孩被家長抱着坐好了。
他問:“怎麼了?”
馮晨吐吐舌頭說:“被一個小孩看見吃糖有點不好意思。”
張鶴陳不禁笑起來,捏捏她下巴,湊近說:“怎麼這麼可愛啊。”
馮晨囧。
張鶴陳也拿出一包糖說:“沒事,我也吃,你就不會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