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分到了一點零食。這些零食上标着的都是英文字母,光看外部包裝能猜測到價格不菲。
同桌跟我說:“這種女人很危險知道嗎?像罂粟花一樣迷人但有毒。一旦陷入太深,萬劫不複。”
我搶過她手裡的零食:“你能不能不要吃着别人的零食還在背後曲曲人家。”
同桌兩手空空:“……我的錯。”
罂粟花以美麗為誘餌,暗紅下狠毒的獠牙,暗藏殺機。
但黎冰的美麗是紅玫瑰,鮮豔明麗,嬌豔如火。她身下必然有尖利的刺,那是她的保護機制,也是她完整靈魂的部分。
她将刺藏了起來,隻露出柔軟鮮豔的花瓣。友好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那一朵懸在半空中的玫瑰,她的身下沒有土壤。”
這個強烈的想法冒出來時,還是在我跟她的第一次正式相處後。
有一天周六下午,剛好排到我和她放學值日打掃衛生。
我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許久,差一點點就将這件事抛之腦後,想起來時更是飛速地跑上樓。跑到門口時已經是氣喘籲籲。我朝門内望去,黎冰就坐在最後一張課桌上,哼着小調看教室後面的黑闆報。
除了她以外,教室裡沒有其他人了。
察覺到門口的動靜,她沒有轉身,側頭看我。旋即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你來了。”
語氣中沒有驚訝,也沒有怨怒。仿佛隻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招呼,跟路上遇到熟同學點個頭差不多。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又向她道歉,表明我晚來的原因。
黎冰聽完,并沒有說什麼。隻将掃帚遞給我。然後我們就一起行動。
事後我還懷疑如果當時我沒有到的話,黎冰會一直等也不會動手幹活。她不怕勞動委員找麻煩,也不擔心老師的厲聲批評。至于扣不扣班級分,好像她也不太在。
我們打掃幹淨,我為了賠罪邀請她一起吃晚飯。這個點食堂肯定沒有剩下什麼好吃的了。
“我知道外面有一家攤不錯,一起去嘛。我請客。”
黎冰沒有拒絕:“好啊。”
學校外面有一條美食街。中飯晚飯時間校門會開,這個時候就會有同學溜出去吃。
我也不例外。雖然美食街上的攤店要比學校食堂的貴一點,但真的很好吃。一條街就能吃到天南海北的美味。以至于同學們常樂道:“幹飯,天經地義!”
尤其是晚上的排骨湯、燒茄子和屯堡烤小腸。
街上熙熙攘攘,随處可見穿着相同校服的同學。
我邊吃還向黎冰推薦了幾家我認為好吃的小攤。但一千個哈姆雷特有一千個胃,我建議她自己去探索嘗試。
她點頭笑着說好。
後來,她又跟我說了一些她自己的事。她說她來這個省上學是為了躲避她的父母。離他們越遠越好。
“所以你跨省選擇來了姚市?”
雖然我們城市發展的挺不錯,但名氣在蘇省裡算一般。當外來人第一印象不應該是去省城嗎。
以黎冰家的經濟條件想到省城應該不難,再加上她的成績不錯。省重點一中應該也沒問題。
“我喜歡啊。”黎冰的眼睛變得朦胧,像藏進了一片冰霧中,“我知道她喜歡。”
我并不知道他/她是誰。但她氣息的變化映襯出她變化的情緒,如糖心融化、冰雪消逝、黎明不再。
如破碎的娃娃,明明傷痕累累還要一點一點地拼好自己。
薄紫暮色裡,世界的色調變得深沉。街邊烏桕霜華漸染,紅葉飄落,蝶舞翩跹。
天色寂寞暗淡,人間燈火熙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