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親，但是不能，也不可能。

再這麼繞下去不怕暈了嗎？顧檐下意識伸手想拉住對方，又是如一縷青煙劃過手心，微涼的觸感，沒有任何變化。

微微愣住的手，被顧檐笑着收回，要習慣。

“顧檐你說為什麼黃毛的炸雞是一個人送來的呢。”絲毫不知情的蘇擇安又抛出一個問題，問道，“黑色的衣服，拿箱子裝好的。”

“物業。”顧檐說道。

“？”蘇擇安好奇看向顧檐，他還不了解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則，拿平闆找律法條文時發現自己可能有些厭學，一天頂多翻三分鐘，平闆就會不自覺跳轉到看熊貓的軟件。

好神奇的平闆，好智能的平闆。

“類似管家。”顧檐說道。

“哦，那我們一起去，好嗎？”蘇擇安撲到顧檐面前，眼眸裡滿是認真，說道，“感覺你需要我陪着。”

“你會孤單寂寞的。”蘇擇安說道，“圖書館沒有你認識的人，書也比較無聊。”

蘇擇安對于這種當官必備和精神糧食用詞格外謹慎，梁朝生産力不足，一書傳三代的情況非常普遍。

“沒事。”顧檐本想讓鬼魂知難而退，好像意外收獲同情，說道，“主要去找人，順便去圖書館。”

一聽到這句話，蘇擇安更加開心，說道：“方圓百裡，顧檐你想找誰，我都可以幫忙。”

“不知道，他在附近青石小巷居住。”顧檐試探性問道。

可惜蘇擇安認路憑借超強的路感，不記地名，在旁邊說道：“好呀，我陪你一起去。”

B市大亂，道士出發，不知道這種情況會不會蔓延到A市，顧檐是他重金買下的，比炸雞珍貴，也需要保護。

炸雞等于四碗。

顧檐等于四十碗。

顧檐大于炸雞。

怎麼就不能有個轎子，把顧檐放在裡面，什麼人都看不見他這樣不就好了。

還要一直盯着，好麻煩。

顧檐神情專注，鍵盤隻發出細微的輕響，咖啡整齊放在旁邊，這間辦公室很大很空，這張辦公桌上的物品也很少。

蘇擇安看着自己堆滿零食、書籍、平闆的茶幾，滿滿當當，東西多到仿佛都要掉下來了。

又看着顧檐一台電腦、鍵盤、鼠标、杯子、手機就什麼都沒有了的辦公桌，決定以後給自己換張更大的桌子，這樣東西就都能放下來了。

蘇擇安開始安排顧檐的辦公室，要在空蕩蕩的書架上擺滿熊貓玩偶、要把後面的盜版字畫給換成了，實在不行等他活過來他親自提筆，碩明太子親筆一看就很有分量。

好像不用活過來，現在就可以寫。

蘇擇安在安靜蹲守，顧檐一拿起旁邊的棕色苦苦的水，就飄過去，說道：“顧檐，顧檐，我需要筆墨紙硯。”

四個字精準概括自己的需要，蘇擇安很滿意，他也需要暗戳戳試探一下顧檐對碩明太子的看法。

一回想起電視劇裡碩明太子的形象，蘇擇安就很苦惱，他不是那個樣子的，雖然确實武功高強、能文能武、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很想刀皇帝、天天都想造反……

但真不是和電視劇裡的形象，命給其他人了，那他自己怎麼辦。

能夜襲宮殿不被發現，這麼好的機會都沒有抓住！恨電視劇裡的自己不成鋼。

現在使用毛筆的人都比較少，但論附庸風雅軟筆字絕對占據榜首，極具視覺沖擊力，不一樣的字體就是不一樣的畫面與風格。

蘇擇安想要的筆墨紙硯，在助理上班後沒多久就拿到了，與此同時還多了一個和辦公桌差不多大小的書桌。

下午，窗簾難得拉開，整面牆的落地窗完整展現出來，陽光不再那麼刺眼，緩緩灑在地闆上。

“顧總，是放這裡嗎？”工作人員禮貌問道，和雇主顧檐确認書桌的擺放位置。

高高的書架上坐着一隻鬼魂，對方晃蕩着袖子，層層衣服好像也被空調吹動，也跟了一句，調侃道：“顧總～”

指揮着工作人員确定具體位置的顧檐，輕笑一聲，說道：“是的，就在這裡，謝謝，辛苦。”

“這是我的嗎？”蘇擇安非常肯定，但還是象征性問了一句，沒等對方回答，人就已經坐在剛剛收拾好的位置上。

實木大書桌，人體工學滑輪椅子，配備靜音橡膠輪，上面搭着條明黃色的羊絨毯，奇怪的圖案，蘇擇安好奇地左看右看。

“是你的。”顧檐站着欣賞在玩滑輪椅的鬼魂，和初次見面的晚上一樣，先讓滑輪椅轉起來，再坐上去，整隻鬼都在轉圈圈，衣袂翩跹緩緩展開，衣擺不會注意到的細節處纏繞着的綠葉鮮花，若隐若現。

等鬼魂一個人玩夠了，顧檐才問道：“要多大的宣紙？生宣紙、熟宣紙還是半生熟。”

蘇擇安沉默一會兒，不知道這些有什麼區别，梁朝還在用竹簡，後來五百年的朝代才有筆墨紙硯，這句話還是他順耳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