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有理智,隻是壓抑着情緒問看路的男生,“你以後想找什麼樣的對象?”
“還沒想法。”
餘樂生不可能照着眼前的人一一描述特征。
“之前和你說當我同桌的事你還記得嗎?你和我做同桌,我學起來化學會方便很多。”
“下周要考試,看你化學考試的分數。”
“可以。”
他回答的雖然平淡如水,餘樂生卻總覺得裡面有種勝券在握的欣喜。
“你先走,我打下一輛。”
沈雲澤招了一輛車,讓他上去,餘樂生拒絕了,家離這不遠,他想走回去,順帶散散心。
沈雲澤沒有強求,和他告别後上了副駕駛。
司機搖杆一拉,車尾氣一冒,載着沈雲澤“呼呼”往前開。
餘樂生目送出租車從十字路口消失,腦子裡裝滿一窩胡思亂想,夜裡的涼風刮不走,反而加劇了腦子裡的痛苦。
競賽生沒有休息日,星期日也是被題目與各式資料堆滿的一天。
餘樂生過去習慣于這種生活,現在每天不得不分點閑心出來處理他對沈雲澤的心思,但往往不得善終。
他和沈雲澤照常結伴吃飯,講題,然後回家。
微弱的路燈俯視地面,和昨晚一樣,他孤零零的踏上這條糙粝水泥路,背着書包往家的方向走。
餘樂生走到樓下乘坐電梯上樓,掏出鑰匙打開門,家裡的燈從客廳亮到陽台,陸女士立在晾衣杆下收幹了的衣物。
她穿着真絲睡衣,将沙發上混亂的衣服一件件疊整齊摞好。
“小魚,過來。”
見兒子回來,陸女士将取下來的衣架擺到一邊,朝他招招手。
“媽,怎麼了?”
餘樂生放下書包走到陽台,以前回來她從來都是點個頭。
“這件衣服是你同學的?”
陸女士拿起單獨放在一邊兒的上衣外套,擰眉問。
“同學借我穿的。”餘樂生接過她手裡的栗色外套,好奇她的表情怎麼這麼嚴肅,問道:“這件衣服怎麼了?”
“這衣服挺貴的,你用袋子裝好,明天拿回去早點還給人家。”
陸女士着手疊剩下的衣服,給他解惑。
餘樂生一怔,抱着衣服看陸女士,“有多貴?”
“萬把塊錢,快抵得上你媽我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陸女士看他愣在原地,歎了一口氣,感慨自己傻兒子不争氣,“我和你爸也沒窮養你,這都看不出來。”
餘樂生栽坐在沙發上,練了一天競賽題的腦子有些混亂。
沈雲澤算是再一次欺騙了他對嗎?他家裡壓根就不窮!
他記得沈雲澤親口說這衣服是他的,還說他家住雲城公園,從小離異,說他當時淋雨發燒都舍不得花錢去買感冒藥,所以這一切都是他編造的謊言嗎?!
如果這一切都是精心捏造,那他這麼長時間來對他真心實意的同情又算什麼?!
餘樂生氣到指尖都在發抖,他居然一直都在騙他!
不行,他要現在打電話問他。餘樂生提着衣服沖到房間,一把抓起床頭櫃的手機。
陸女士專心在疊衣服,餘樂生又是背對而坐,她隻當兒子回房間給同學裝衣服去了。
餘樂生打開通訊錄,按下界面備注的“沈雲澤”三個字,手機立馬傳出一陣電話鈴聲。
他手裡拎着那件衣服,坐到床頭等對面的人接電話。
“哎呀~哥哥不要亂摸呐~”
電話接通了,一段極短的嬌嗲往他耳朵裡灌,手機的主人似乎在刻意的和發出這聲音的人拉遠,不堪入耳的淫語漸漸減小。
聽筒裡彌漫着喧嚣和狂熱,餘樂生敏銳的捕捉到了男男女女混雜在色情音樂下嬉笑的聲音。
花不着多想,八九不離十是在什麼不正經的地方。
不等沈雲澤說話,餘樂生直接掐斷通話。
“tm的沈雲澤!”
這是他上高中以來第一次說髒話,餘樂生崩潰的撲倒在床單上,淚水從眼角淌出來。
他頭一回喜歡上一個人,就這麼倉促的以失敗告終了嗎?
明明他都已經說服自己喜歡無關性别,準備開始試探沈雲澤的對他的感覺了。
但沈雲澤tm的簡直不做人,有喜歡的女生還往那種地方跑!
餘樂生覺得自己更像sb,被人騙了還樂呵呵的笑臉相迎,到頭來喜歡上人家了,還要承受人家不喜歡他的痛楚。
手機在他旁邊劇烈振動,餘樂生紅着眼摸過來,一看來電人是沈雲澤,反扣手機哭得更兇了。
淚水洇濕了單薄的床單,男生穿着校服的脊背一起一伏,斷斷續續的嗚咽在房間沉悶回蕩。
手機“嗡嗡”瘋狂振動,連續幾分鐘都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