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你坐公交還不曉得到哪裡邁。”司機一口純正的方言脫口而出。
“這不是好幾年都沒回來過了嗎。”雄厚的聲音回答道。
沈婉月探頭看去,那是一個中年男性,他的面容像被歲月和風雨打磨過的岩石,棱角分明卻不過分鋒利。
濃密的劍眉下,一雙眼睛格外有神——眼窩微陷,眼尾帶着幾道細紋,瞳孔黑得發亮,目光沉穩如深潭。
而白色襯衫下明顯的肌肉線條則顯示着他擁有健壯的身軀。
“也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往大城市跑咯,再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就到縣城。”司機說完後沒有再出聲。
“那邊的兩位女士,我們來相互介紹一下吧,我叫方虬龍。”中年男性壓低後的聲音傳了過來。
方虬龍?這個不是排行榜第四的大佬嗎,這次有兩個大佬在,自己可以摸魚了。
而且沈婉月很好奇方虬龍所說的"四個人"究竟何意,一個清瘦的身影忽然從方虬龍魁梧的身軀後探了出來。
“你們好,我叫藍羽。”戴着黑框眼鏡的男生腼腆地推了推鏡架,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空氣。他整個人幾乎被方虬龍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若不是主動出聲,恐怕很難被人注意到。
沈婉月這才恍然——原來方虬龍那寬闊的肩膀後,還藏着這樣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男生。
而藍羽單薄的肩膀和略顯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從圖書館自習室直接走出來的大學生,與方虬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婉月積極的打着招呼:“你們好,我叫沈婉月。”
“墨羽鸢。”而墨羽鸢就沒了跟沈婉月打招呼時那樣的親切了,說話很簡短,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我竟然能一次性見到三個在排行榜上排前10的人!各位大佬多指教!”藍羽眼裡冒出興奮的光芒。
在大家都互相認識了一下後,開始讨論:“這次的夢境很奇怪呀,開局一點提示都沒有,你們有什麼線索嗎?”
墨羽鸢和藍羽都各自搖了搖頭,沈婉月也很奇怪,其餘三人竟然沒有聽到小女孩的聲音。
“我有線索。”沈婉月将自己聽到的聲音說了出來。
聽完後,四人都陷入沉默。
“‘你也要離開我嗎?’這句話是在告訴我們不能坐公交離開村子嗎?”方虬龍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通關方法是抵達縣城,那這也太簡單了。”說話的是藍羽。
沈婉月也覺得這個推論是目前最合理的,點了點頭。
墨羽鸢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了方虬龍的想法。
方虬龍見大家都沒意見,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們就先讓司機停車吧,等我們下車後再做打算。”
“師傅,在這裡停哈車,我們不繼縣城了。”方虬龍不再壓低自己的聲音,大聲的跟司機說話。
“耶,回心轉意了邁,才坐十幾分鐘就想家了喲。”司機聽到後一腳刹住,讓沈婉月差點撞上前面的靠背。
“下去嘛。”司機打開了車門。
“謝謝師傅!”方虬龍道了謝後,帶着沈婉月三人走出了車門。
等下了車,沈婉月才真正領教到太陽是多麼的毒辣。
熱浪像一堵無形的牆迎面撞來,瞬間将她裹進黏稠的暑氣裡。
柏油路面蒸騰着扭曲的熱霧,鞋底剛沾地就被燙得微微發軟。
沈婉月現在知道商城裡的生活用品是用來幹嘛的了。
“這也太熱了吧,肯定有40度了。”藍羽用擡起手遮住太陽。
“南溪市的夏日是這樣的,聽司機說我們上車才十多分鐘,我們走快點應該半個小時就能走回上車地點了。”方虬龍對于現存目标十分清晰,說完後一言不發的朝着與公交相反的方向走去。
很幸運的是,沈婉月他們一路回去沒有遇到任何岔路,但在走了二十幾分鐘後,沈婉月和藍羽兩人有明顯的體力不支了。
沈婉月鬓角的汗珠順着臉頰滾到下巴,在落地前就被蒸發成鹹澀的痕迹。
睫毛也被汗水浸得發沉,每次眨眼都像掀開兩片沾了熱膠水的簾子。
更難受的是後背——汗濕的布料剛貼上脊梁,就被烈日烘成半幹的鹽殼,随着動作硌得生疼。
沈婉月與周圍樹上的葉子一樣蔫頭耷腦。
走在前面的墨羽鸢回頭看了一眼嘴唇已經幹裂的沈婉月,默默走到她身邊遞給了她一瓶水。
看見水的沈婉月就如同看見了希望,她滿懷感激的接過生命之水。
“謝謝!”正想一口喝下時,想到可能墨羽鸢還會喝,還是不要對嘴的好。
清涼的礦泉水滋潤着沈婉月幹涸的身體,讓沈婉月重新恢複了精神。
沈婉月正想将剩餘的半瓶水遞回去時,看見了藍羽乞求的眼神,沈婉月看了一眼墨羽鸢請求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