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秩的話的确帶有引導性，也不能全聽，但是白衍那邊，我非去不可。薛秩說的那些話，我能感受到，不存在虛假。”

“我知道，”段擇堅定地回應道，“我知道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所以我不會阻住你，但是我……”

李星馳手捧着他的臉，輕聲溫柔地詢問道：“怎麼了？”

在李星馳的安撫下，段擇終于吐露出内心的想法：“我擔心你，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當我想到你有可能會出事，我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想……”

“我想把你藏起來。”

段擇一生得到的東西太少，總是在獲得不久後失去，他已經嘗夠了失去的滋味。

李星馳頓時腦子宕機，他似乎沒有聽清剛才的話，他愣愣地注視着眼前的段擇：“……什麼？”

段擇突然清醒過來，他眨巴着眼睛，擔心李星馳把他當成變态，慌亂中試圖替自己找補：“不……不是，我沒有……”

李星馳卻突然笑了，他按住段擇亂晃的臉，溫柔鼓勵道：“我聽見了，我想再聽一次，可以嗎？”

段擇看着面前令他無數次心動的人，分不清是光線過于暧昧還是滿溢的情感再也無法壓抑，他垂下眼眸：“……我想陪在你身邊……我想保護你。”

段擇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明白這種珍視的情感是什麼。

他突然擡頭，堅定地說：“我喜歡你。”

李星馳從未想過他一直想要的東西竟然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他的淚腺再也控制不住，任由它流淌。

感情匮乏的人突然得到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時，恐怕也會像他一樣無措。

段擇慌亂中想替他擦去，卻在下一秒愣怔住了。

他看着李星馳的臉慢慢靠近，額上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溫度。李星馳的體溫比他低些，這股涼意令他渾身一震。

段擇擡眸看去，眼前這雙濕潤的眼眸潋滟如春水，光點在眼中動人得晃動着。

他想起某次完成任務後，他獨自一人站在山頂，頂着一片銀河，從高處俯視那面巨大的水鏡，一時分不清是星辰更為璀璨還是泛着無數星光的湖面更為閃耀。

下一秒，段擇的唇上感受到一股溫熱不斷傳遞過來，他呆滞得朝前看去，對上了那雙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雙眸。

段擇似乎是下了什麼巨大的決心，他緊緊環住身前人，主動湊了上去。

在看到李星馳帶笑的眼眸時，他眼神變得躲閃，随後緊閉上了雙眼。

昏暗的光線将段擇泛紅的耳根遮掩，卻被李星馳冰涼的手捏住。

一聲輕笑在段擇耳畔響起，李星馳隻覺得手中的耳垂更燙了。

.

薛秩在離開舊址時，就撥打了電話。

在接通的瞬間，焦急的聲音就接連不斷地傳來：“薛先生，你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她的語速過快，薛秩一時竟沒有找到打斷的間隙：“孟欽，我沒事。”

似乎是聽到了他沉穩的聲音，她終于放下心來：“你交給我的那台機器剛才報警了，那件事……是不是被發現了？”

薛秩雖然對孟欽做事一向滿意，但每次遇到和他有關的事情時總會自亂陣腳，他隻能無奈地安慰道：“沒有，被我阻止了。”

“那就好，”她重複道：“那就好。”

薛秩立刻提醒道：“舊址裡的裝置被破壞了，所以現在我需要你幫我完成一件事。”

他心裡算着時間，操作着手環：“我已經把你的權限調整至最高，通行卡在我辦公桌左側最上面的那個抽屜裡。”

孟欽來不及細想立刻起身，将耳麥放置在耳廓中，快步朝着薛秩辦公室的方向奔去。

随着走動，她的發尾在脖頸處肆意晃動，輕微的摩擦更增添了幾分焦慮，令她的眉間不住地緊縮。

此時的孟欽一反平日裡熱情溫和的樣子，連身旁人對她打招呼都沒有理睬。

她将手環對準門旁的設備，一聲清脆響起，她立刻推開大門進入。

抽屜上的光環顯示可以被開啟的綠色，孟欽暗暗欽佩薛秩的未蔔先知。

孟欽迅速拉開，從中拿出那張代表着暗流基地最高機密的通行卡，将它緊攥在手裡。

“拿到通行卡後，進入七号傳送梯，按下我曾經告訴過你的數字。”

當年為了表示對薛秩加入暗流的嘉獎，特地将位于他辦公室旁的傳送梯的權限贈送給了他。

孟欽走進傳送梯内，按下密碼，随着梯門緩緩合上，她這才靠在牆壁上深吸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松弛片刻。

電梯迅速朝下運行，五秒後，梯門打開。

原本漆黑的通道頃刻間由近及遠一片片亮起。

孟欽定了定心神，果斷地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