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馳覺得自己渾身變得很輕,好像飄了起來。
渾身感知不到一絲重量和溫度,随波逐流般向前飄去。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逐漸亮了起來,李星馳緩緩睜開眼,前方一對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俨然是之前的那隻母體。
背後的晶翼緩慢擺動着,就像魚尾那樣飄逸。
一團紫霧掠過,它的身形慢慢消失。
終于,他降落了。
當腳底傳來觸感,李星馳這才終于睜開了雙眼,全身癱軟一個踉跄,向前沖了幾步這才站穩。
李星馳觀察了一圈,顯然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幅蕭條破敗的景象。
他擡頭看了看太陽,此時正值傍晚,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沒走幾步,他看到路旁蹲着個小孩,走了過去。
“诶,小孩,這裡是哪裡?”
李星馳觀察到這個孩子穿着老舊寬松,不知洗過多少次的藍色襯衫,從身形上看格外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男孩回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擺弄手裡的東西。
李星馳定睛看去,那是一隻用稻草編的蜻蜓,雖然工藝粗糙,但足以辨認出來外形。
正當李星馳打算再問些别的時候,男孩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名字。”
李星馳繼續套着話:“那你呢,你有名字嗎?”
男孩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狐疑的看了眼李星馳,立馬跑開了。
李星馳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不應該啊。
剛耕完地打算回家的張強見到個陌生面孔,立刻警惕起來:“你是誰啊?”
李星馳彬彬有禮:“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
他随口找了個理由:“我姐姐的孩子,聽說就住在這附近。”
大概是李星馳看着不像是壞人且态度不錯,張強一時并沒有懷疑。
“那個孩子是誰?”
張強看見李星馳指的方向:“哦~那是羅老頭養的孩子。”
“羅老頭?”
張強拿了根麥稈叼在嘴裡,解解煙瘾:“那是個瘋子。”
似乎是覺得背地裡說人閑話不好,張強咳了聲,指着自己腦袋示意:“這裡有問題,你可以問問附近的人是不是,平日裡就瘋瘋癫癫的沒個正經樣,連養個孩子也和他一樣,不愛說話。”
說完後,還嫌棄的搖了搖頭。
李星馳裝模作樣,假笑了聲:“那你知道,他們住哪裡嗎?”
張強聽完歪着頭疑惑的看着他:“你真的要找他們?”
張強恍然大悟:“那孩子不會是……”
李星馳出言打斷:“至于是不是,要去了才知道。”
“行吧,就前面拐角處左轉,最破的那個就是。”
李星馳在得到線索後,朝張強點頭緻謝。
随後,轉身離開。
張強雖然不認識牌子,但還是從李星馳的穿着上看出了點門道,不死心的追問道:“那孩子不會真是你姐姐的吧?!”
李星馳沒有回答,腳步也沒有絲毫停頓。
張強一時心裡沒底,隻覺得吃到了個大瓜,馬不停蹄的往家趕,打算把這消息分享給媳婦。
李星馳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這條泥路上,越往裡走越偏僻。
周圍有點能力的村民都把房子蓋在相對熱鬧的地方,隻有這裡,四周都是農田,一個用木頭搭建的棚屋孤零零的留在這裡,屋頂上還有一個破洞,上面的塑料膜被風吹的嘩嘩作響。
李星馳矮身朝裡看去,沒發現有人的蹤迹,他出聲問道:“有人嗎?”
四周寂靜無聲,隻有樹葉子摩擦的聲響。
一個滄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你找誰?”
李星馳起身的同時調整好表情:“我是來找人的,不過迷路了。”
李星馳在看清面前的人時愣了一下,一頭雜亂灰中帶白的短發,眼皮垂落下來,遮住了眼中的亮光,整個人顯得格外頹廢,但從那雙眼中一閃而過的鋒利,顯然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李星馳主動問好:“不知,老人家您怎麼稱呼?”
羅明從李星馳身邊擦肩而過,将手裡的編織袋口解開,倒出幹癟的塑料瓶:“我姓羅。”
原來他就是羅老頭。
李星馳再次揚起笑容:“我剛剛看到一個孩子……”
“爺爺!”
瘦小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跑到羅明身邊,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都看向他。
李星馳嘴角的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羅明低頭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