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急報!”
孫祿還未走至養心殿就被皇後高延嘉攔下,“孫公公何事夜半喧嘩,陛下已經歇下了,你這是成何體統!”
高延嘉長眉冷凝,目光嚴厲,看向地上跪着的孫祿。他滿頭大汗,神情驚慌,活像見鬼了。
孫祿喘着粗氣,伏在地上求饒,“娘娘恕罪,刑部侍郎許慎思急報,殷小姐被人救走了,前去審問的廣陵王殿下被劫獄的人刺傷,此時正在府内療傷。”
“你說什麼?廣陵王傷的嚴重嗎?”高延嘉一把拽住孫祿的領子。
“隻是左肩被匕首刺了一刀,一點皮肉傷,但是殷......”
高延嘉聽見廣陵王無事松了一口氣,旋即打斷他的話,“王爺沒事就好,剩下的交給本宮。”
孫祿埋着頭,令人看不見神情,他低着頭稱“是”,随後快步退下去。
自從皇帝病重,身邊的人就隻有齊開暨和皇後,養心殿更被皇帝親衛守的如同鐵桶一般,什麼消息都透露不出來。
孫祿覺得,西唐的天要變了。
養心殿。
“人到哪了?”
徐祈宗逗着籠子中的鹦鹉,一邊喂食一邊問話。
皇帝親衛衛隊首領霍無怨報:“回陛下,三殿下和殷小姐快離開朱雀門了,要攔下嗎?”
徐祈宗将飼料倒進食盆,戳了戳鹦鹉的腦袋,笑道:“你應該能打過你兄長吧?”
霍無缺沒接這句話,他隻道:“臣會把殷小姐帶來的。”
音落,他拱手離開。
霍無缺與去而複返的高延嘉撞個正着,他匆匆行禮便步入夜色。
“看來陛下已經知道了?”高延嘉阖上殿門,問道。
“老三啊,真頑劣。”徐祈宗輕斥。
皇後見着那鹦鹉小小的食盆堆滿了飼料,又拿着銀匙撥弄出來一點,“您怎麼不說泊簡也跟着胡鬧呢,他可是實打實見血了。”
她停頓了一下,“您别把這鳥給撐死了。”
徐祈宗笑眼瞧着她,意有所指,“所以這不是有人掀碗嗎?”
寂靜的宮道上兩旁篝火昏暗,一輛馬車在道上疾馳。早春寒風料峭,每一寸磚石都是冷的。
前方一人提劍,面容隐在黑夜中,面對速度飛快的馬車竟也不見躲閃,他利劍出鞘,攔在宮道中央。
霍蕭駕車,定睛一看,見那人沒有躲避的意思,隻好勒馬。
車内的徐問青和殷從容被車一震,撞在一起,“嘶——”
兩人都是一聲輕呼。
“怎麼了?”徐問青問道。
霍蕭眯眸,翻身下馬,從身側抽出佩劍,他語氣微冷,“有人擋道。”
霍無缺持劍,足尖蓄力,幾個身位的閃躲便竄到馬車前,霍蕭倉皇來擋,勉強與他過上幾招,可那人并不戀戰,一個擡劍上刺便挑飛了霍蕭的劍,力道之大震的他虎口發麻。
霍蕭隐隐覺得他的招式與自己很像,可又不太像。
他捂着手腕,眼看霍無缺逼近馬車,“快走!”
徐問青已經注意到兩人的情況,這人的身手不在他之下,若是交手,恐怕會兩敗俱傷,此時最重要的是保護殷從容的安全,而不是勝利與否。
徐問青抿唇,立刻鑽出馬車握緊缰繩,然而還未等他駕車,霍無缺的劍直接砍斷缰繩,兩匹駿馬沒有束縛撒腿往前飛奔,頃刻消失在濃重的月色裡。
徐問青正要與他交手,一道柔和的女聲傳來:“等等。”
“玉輕?”徐問青愣住。
霍無缺也收回佩劍,對徐問青抱拳,“三殿下,得罪。臣要帶走殷小姐。”
一聽這話,徐問青收回的手臂又伸直攔在殷從容身前,他看向眼前頭戴盔帽的男子,一雙鳳眸溫度寒涼,“何人?”
霍無缺沉默。
殷從容探出頭,拍了拍徐問青的肩,她身上還搭着他的黑色外袍。
“你仔細看看。”
徐問青挑眉,目光重新回到眼前的男子身上,他身上的甲胄不屬于軍隊編制服裝,露出的領口是明黃偏暗,衣袖的花紋繡的則是鷹爪。方才燈火太暗隔的又遠倒是沒看清,現在他明白了。
“親衛隊?”徐問青收起戾氣。
霍無缺這次幹脆地回答:“是。”
徐問青和殷從容對視一眼,遠處的霍蕭從地上爬起來,輕咳兩聲,等待着兩人的決定。
三皇子徐問青接二連三地被自己的老爹算計,他拉開面罩,漫不經心地冷呵,“人你可以帶走,但是回去告訴父皇,玉輕要是再被他送到大牢,我就去拆了他的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