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尤承則在地圖上所标注的圖标來看,故裡小鎮靠南,處于極端天氣一帶,時常下雪鬧冰災。
褚黎想着,已經提前拿出來給毛茸茸準備好的大棉衣,單手抱着。
次日中午,繞過濃霧彌漫的森林,入目便是一陣白光。
由暗至明處,褚黎有些不太适應,不由擡手遮了遮眼。待眼睛全然适應,她才看清楚眼前的場景。
入目之處,地面白雪皚皚,樹木枝幹銀裝素裹,寒風呼嘯而過,帶起的聲音極為驚悚。放眼看去,四下無人,除了冰還是冰。
褚黎愣了會兒,随後又看向身後的景緻。
一個蒼郁生機,一個冰冷荒蕪。
她不禁咋舌,哪能想到,同一條路,同一塊土地,兩邊的生态環境竟然如此割裂。
褚黎深吸了口氣,為了完成毛茸茸大使的任務,她别無選擇,隻能繼續前進。
她的步子剛踏入覆滿雪的地面,一陣冷風瞬間灌入她的脖頸處。
褚黎穿的還是秋季的長衫單褲,哪裡禁得住這冷風一吹,瞬間便凍的直哆嗦。
褚黎下一秒,立刻将幾隻毛茸茸抓了過來,用手邊的大棉衣一股腦地将它們包裹住。
苦了自己但是不能苦了她的幾隻毛球!
褚黎心想着,忽地便覺身上一沉,貼緊皮膚的寒意驟然消弭。
她看向肩膀那處多了一件大衣。倏爾視線轉移,便見尤承則頂着一張蒼白如紙的臉,以及凍的發紫的唇,安靜地看着自己。
褚黎雙手攥緊大衣領口,說道:“我沒事,你穿着吧,身體還沒養好呢。”
尤承則沒有應話,悠長的視線盯着褚黎好一會兒。
他依舊闆着臉,薄唇緊抿。
好半晌,男人才彎下腰去,将裹緊的毛茸茸一抱而起。
看這架勢,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褚黎深吸了吸鼻子,偷偷瞄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不免心間流露出暖意。雖然這種搶心照顧的方式極為霸道,但還是能夠感知到這人冰冷外表下的細心。
她無奈地彎了彎唇,算了,等完成任務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吧。
褚黎攤開地圖,順着路線走至中央,越往深處走,刮過來的風越發刺骨,侵襲而來的寒意愈發遭不住。
男人把僅剩下來的厚衣物給了褚黎,現下單衣一件,整個人的臉色都格外難堪。
這讓褚黎更加着急了。
原因無他,這個覆滿冰雪的地帶,毫無人煙氣,就連尤承則标記的特别地理标志都沒有找尋到。
再這麼等下去,尤承則得活活凍死在這兒。
可是她們已經在這兒轉悠了将近半個小時,依舊沒找到。
褚黎柳眉緊蹙,看向尤承則。此刻男人發絲間早已結了霜,純白的雪花落在他的頭發間,肩膀處。
天氣嚴寒,他自己明明撐不住了,手上依舊死死攥着包裹靈寵們的棉衣。
“尤承則。”褚黎擔心他的狀态,不免出聲喊道,“你快披上這件衣服。”
說着,她便要将肩上的衣服往男人身上罩。
但身高差異,褚黎還沒碰到男人,手腕便被尤承則的手掌攥住,冰涼的溫度霎時傳至全身。
寒風中,她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不用管我。”
“你會撐不下去的!”
“無礙。”面前的男人重新将衣服蓋至褚黎雙肩,雙眸與女孩平時,做出了決定,“這兒天氣要比往日嚴峻,我們倆分開找找。”
“可……”
可你現在這個狀況,真的能夠撐到我們找到故裡小鎮嗎?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尤承則已經轉過身去,徑直朝另外一個方向邁開了步子。
看着他決絕的背影,褚黎心裡莫名有些慌亂。
“尤承則,找完就回到這兒彙合!”
褚黎大聲地朝男人背影喊道,随後從包裡拿出一塊紅繩,牢牢系在一塊冰錐上。
她不知道尤承則有沒有看見,隻聽到耳側呼嘯而過的寒風中,夾雜着男人的回應聲。
他說,好。
相識幾月,男人的脾性她早已熟悉,認定的事情也絕無回頭可能,雖為冷面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主。
想至此,她不由攏緊了身上的衣服,用大衣遮住剩餘的毛茸茸,加快了向另外一個方向尋找故裡小鎮的步伐。
她得快點集到這個小鎮的章子。
尤承則身體狀況太差了,不能長期逗留在此地。
然而刺骨寒風生生砸向褚黎的臉龐,她被吹得睜不開眼睛,隻憑借直覺地往前走着。越發走,她越覺得雙腳被什麼物什給纏繞住了,怎麼邁也邁不開。
可她不願就在這兒停止,暗自打氣,邊護着懷裡的毛孩子,邊向冰雪的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