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待她移動至安全處,身後忽地又傳來一連續地殼裂開的聲音。
褚黎心間一滞,迅速回頭。
方才她所站立之處,出現了一大塊口子。随着時間的流逝,冰層的下方,逐漸升起來整齊一排的冰川冰。
地動山搖,褚黎的安全站不住腳,她本能地找着支撐物。
直到裂縫再次合并,冰川冰聳立在冰層之上,一切又陷入了往日的甯靜之中,褚黎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大膽走向前,準備看看這一模一樣且整齊劃一地排列着的冰川冰。
穿過飛揚的雪,褚黎艱難地走到冰川冰前。
冰川冰要比褚黎的身形大很多,呈不規則狀态結冰。又厚又結實的冰塊裡,似乎躺着一個人。
褚黎心下一跳,又靠近了些,貼近到冰塊處,她清晰地瞧見裡面躺着一個已經睡着的男人,那男人懷中抱着的是已經縮小化的毛茸茸。
熟悉的棕褐色棉衣布料在這冰塊裡顯得分外紮眼,頃刻間,褚黎全身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找了許久的尤承則!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會在這裡面?!
褚黎說不出此刻心中的感受,她心疼又慌亂,手掌狠狠拍打着冰川冰,朝着男人喊道:“尤承則!你快醒醒!”
回應她的依舊是暴雪與狂風。
褚黎這會兒急紅了眼,像是想出了什麼對策,從包裡掏出了之前尤承則在離歲小鎮的捎來用的防身小刀,沒做過多猶豫地往冰上鑿。
冰川冰大又厚重,這麼一小把刀,一個人鑿是完全不可能鑿開的。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尤承則和幾隻毛茸茸全都冰封在了一起,她懷裡的幾隻都是療愈系靈寵,此刻因為寒冷狀态也略顯不佳,她已經走投無路了,隻能瘋狂地鑿冰。
鑿冰的動作反複好幾次,褚黎的手震得已經在發麻了。
冰川冰之内的尤承則,頂着一張被映射地更為慘白的臉,他的懷中還呈以護着毛茸茸的姿勢,幾隻毛茸茸也早已閉上了眼睛。
一人幾隻毛球,阖眼長眠狀,渾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麼。
“尤承則!别再睡了!快醒來,我一個人怎麼帶你出去!”
“臭男人,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你知不知道現在咱倆有多危險啊!”
“回話啊!!”
褚黎聲音沙啞至極,哪怕知道裡面的人早已沒有了意識,她還是重複着自己所說的話。
女孩手上的動作沒停,反而要比方才鑿地更用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的掌心逐漸被蹭紅,緊接着,鮮血便溢了出來。些許滴在冰川冰之上,還未暈染開來,便被冰封而住。
褚黎體力不支,緩緩滑落至地,手裡還緊緊攥着小刀。
她擡眸,看向眼前的冰川冰,下一瞬,又看向尤承則這塊的旁邊。
褚黎似有感應,攙扶着往右側走去。
她仰頭,就見每一塊冰川冰裡,都冰封着一個人。那些人身上穿着貂皮,臉上畫着綠色的顔料,緊閉着雙眼安靜地躺在裡面。更為之瘋狂的是,隻要極目看去,便能發現這排冰川冰永無止盡地朝這冰雪的延展。
意識到這一點,褚黎頭皮不禁有些發麻。
然而還來不及思考些什麼,熟悉的咔擦聲音再度響起,地下的縫隙再次展開。
千鈞一發之際,褚黎抱起毛茸茸便憑着直覺往另一個方向跑。
身後的開裂的聲音聽得極為驚悚,她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隻能瘋狂地跑。
什麼地方有空隙,便往什麼地方鑽。
她采取的策略十分消耗體能,但是不邁開腿跑的話,她也得死在這兒。
聲音依舊在身後緊随着,地表晃的格外厲害。
褚黎松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她不斷變化着走向,卻都被裂縫追趕。
她下意識回頭張望,卻見離她不遠處的半空中,冰川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懸空了,甚至以四十五傾斜,最尖銳的那一部分正對準着褚黎的眉心。
壞了!
這些冰川冰像安了追蹤器,無論褚黎怎麼躲,還是會被追蹤到。
褚黎這會兒徹底絕望了,疾風呼嘯而過,攻擊性極強的冰川冰怎麼也躲不過,隻能正面迎擊。
這個法子,無疑就是死路一條。
形勢與情況嚴峻,絲毫不留褚黎多做思考。她剛思考幾秒,不遠處的冰川冰便整齊劃一地朝她投射而來。
褚黎心下一驚,肉眼一跳,死死抱緊靈寵,往旁邊躲。
頃刻間,一道巨大的沖擊力往褚黎身上一砸,推背的感覺與零碎的冰塊生生紮入□□的疼痛感互相交織,瞬間席卷了褚黎的直覺。
她本能地用背抵擋危險。
身後的一切洶湧又驚人,褚黎腿上的動作并沒有停歇,被攻擊跌倒,受了傷,艱辛爬起來,又快速地跑。
這樣的動作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冰川冰依舊窮追不舍,而褚黎,誓死抱着還沒死就必須和這危險戰鬥到底的精神對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