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心疼死了,好好一個人怎麼這麼傻又怎麼蠢!
她擡起自己的左手,緊緊攥住了尤承則的手腕,随後偏頭,看向依舊懸挂着的其他人。
她沒做過多猶豫,擡起空餘的另外一隻手,使出自己所有的能量,對準那俨然整齊一排地冰川冰傳輸而去。
頃刻間,成排的冰川冰瞬間化作水,一具具身體懸空,而後向下墜落。
這樣的高度落下去,人本來沒什麼問題,反倒得粉身碎骨了。
褚黎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制止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白茫茫的雪,默契地騰起,它緩緩随着圓圈浮動,最後形成一道柔軟又輕盈的能量光環,穩穩接住了成排的居民們。
是誰出手相助?
褚黎疑惑着,正極目遠眺,忽而身下的冰雕一陣抖動。
她的身體逐漸開始失衡,褚黎心慌,攥緊尤承則的手腕,護着毛茸茸,以防他們被這搖擺力道給摔下去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變故并沒有發生。腳下踩着的這塊冰雕,逐步下降,随後漸漸與開縫的冰層地面相吻合。
褚黎抱着尤承則,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平坦的地面,她往前挪了幾步,發現連帶着那道屏障也不見蹤影了。
“你赢了。”
白毛怪的聲音空氣中響起。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褚黎心裡難免一慌,默默将自己的身體置于靈寵和尤承則之前。
這一次,她就算是拼了自己的老命,也會先護着他們。
似乎是看出來女孩心中所想,微長的毛發下,那薄唇微微一勾,聲音分外無奈:“我可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你既然已經完成了任務,我自然願賭服輸。”
褚黎雙唇微張,似乎還有話要說。
下一瞬,一陣疾風刮過。
她下意識地擡手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眸子時,冰雪世界消失了。
故裡小鎮的牌匾恰巧就在褚黎的正對面,極目向裡面瞧去,能看到成排的紅色城堡和蔥郁的大樹。
一切的一切,和剛才她所經曆的暴風冰雪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心中有了疑惑,它回頭尋找白毛怪。
這隻白毛怪,他的毛發不似初見時的如此長,剛好露出那雙沒有瞳孔的眸子。
“你……”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是小鎮原本的模樣,既然你已經解救了所有人,那自然,我會兌現承諾。”
白毛怪緩緩開口。
捕捉到關鍵詞,褚黎的思緒逐漸清明:“剛剛是你救了那群人!”
“是……不過,我可不是看在這群人可憐,而是看在你勉勉強強有愛護心的份上才解救的。”
“為什麼?”褚黎順勢而問,“為什麼會想冰封他們?”
似乎這話觸及到了他的雷點,它那長鼻子不屑地輕嗤出聲,面色稍帶愠怒地說:“為什麼!他們就是罪有應得!”
“這塊地方,其實曾經是許多小動物們的栖息地。後來随着外來人種的入侵,他們在這兒伐木建房子,破壞了以往森林的甯靜。之後,這群人為了填飽肚子,展開屠殺,我的朋友們為了保護我,都死在了這群人的獵槍下。”白毛怪那雙白色的瞳孔,周圍有些猩紅,他指着自己的雙眸,“看到了嗎!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這群人虐待我而導緻的!如果不是他們用自己最後的生命,為我重修眼睛,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褚黎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殘忍,她沒有權力去讓白毛怪釋懷内心深處的憎惡,也沒有權力代表衆多小鎮居民進行和解。
褚黎深吸了口氣,順勢轉移了話題:“那為什麼,又選擇了救他們?”
“我不想救。”白毛怪紅着眼睛,朝着她的方向投去視線,随後落在靈寵身上,“但是你要是死去,它們也同樣會死去。我不想看到我的同類命喪于此。”
他說完,便偏過頭去,再也不看褚黎。
其實這也隻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剩餘的心裡話它到底是因為臉皮薄,沒敢說出來。
它是因為看到了褚黎為了救自己重要的人、簽訂契約的靈寵,奮不顧身的樣子。記憶最為深刻的,是她身上已經滿是傷口,卻還執着地救人。
亦如現在。
施展完能量之後,褚黎的臉上毫無氣血,蒼白得有些吓人。她身上穿着的棕褐色套裝,曆經長久的逃荒,已經沾滿血迹,破爛不堪,露出一道道傷口。
白毛怪極為錯愕,世上人類皆是貪心極重,甚至還怕死。像褚黎這樣隻追求自己一個小目标,并且還為之堅持不懈努力的,實在是少見。
她的心很誠,像茫茫大雪裡最為灼熱的一把火,閃耀又奪目,無法令它忽視。
“你說不願意看到靈寵們死去,那為什麼還要冰封它們!”褚黎哪裡知道白毛怪在想什麼,直接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白毛怪少見的靜默了一會兒。
瞥見這怪物語塞,褚黎輕哼了一聲:“我看你也别找什麼借口了,當初就是想殺我們,得虧我運氣好,化險為夷!”
白毛怪看了她一眼,半晌,他才說:“是因為那個男人。”
尤承則?
“他驚擾了我睡覺,懷裡還帶着靈寵,乍一看以為是獵人,條件反射就下狠手了。”白毛怪頓了頓,“結果沒想到,那群靈寵竟然會舍命救他,我後知後覺才知道自己抓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