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成多呢!”陳瑞安想起來都心痛。
一天少賺六十文,一個月可就小兩千了!
爹想了想,問:“那少這二成多的原因是什麼呢?”
陳瑞安其實早就自己分析過,被爹這麼一問,立即娓娓道來:“最主要的原因是速度。一方面,哥他現在一人兼管出餐和招待,肯定比兩個人分工要慢。另一方面呢,哥他煎餅的時間短,速度要本來就比我慢一些。
“哥招待客人不如我,也許也有一些關系。但我們醬香餅的生意其實已經很穩定了,大部分都是回頭客,所以應該影響不大。”
爹聽了陳瑞安的分析,隻覺十分清晰明了,贊許地點點頭:“說得很好。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留你哥一個人做醬香餅,你去做其他的營生?醬香餅沒了你,隻損失二成生意的話,那你去另起一個别的攤子,收益會更高。”
陳瑞安扁扁嘴,道:“我其實也想過。但最終沒有做呢,原因有三。第一,醬香餅攤的生意從第一天就很好,這有運氣的成分。我另起一門生意,又要再投入錢,又不一定能成功。”
爹插嘴道:“沒有投入、沒有風險,也就不會有回報。你開始賣醬香餅的時候,也是帶着這樣的魄力去做的。”
“……嗯,您說得對。”陳瑞安仔細回憶了當時的心态,“但是那時候實在太缺錢了,我想着總得找點出路嘛,做就做了,沒想那麼多。”
爹笑道:“這是什麼道理,手裡有點錢了,反而怕虧了?”
陳瑞安想了想,也覺得有些荒謬,不由得也跟着笑了:“還有第二第三個原因呢。第二,我們現在出攤,在早高峰的時間點,客人幾乎是沒有斷過的。
她道:“我覺得,我們還沒有發掘出醬香餅攤的最大潛力,總覺得有些虧。
“我想着等我做得更熟練,速度更快了,大概能摸索出已經做到頂了,再想其他的。”
爹示意陳瑞安先暫停,又提出了自己的觀點:“目前限制你們産量的,不是速度,而是設備呀!負責招待的那個人,手裡是閑着的,這個人就沒有得到充分利用。如果增加一口鍋,那就可以一個人看着兩口鍋煎餅,另一個人切餅、招待,這樣才是最快的。”
陳瑞安立馬發現了不可行之處:“但鍋和爐子很重!我們兩個人,帶不動那麼多東西。”
“你之前不是設計了一輛車麼?用那個推,總推得動吧?”爹曾經看過那張餐車的設計圖,很是欣賞。
陳瑞安苦笑道:“但做一輛車出來很貴。萬一做出來,發現其實生意又沒有好到需要兩口鍋,豈不是很虧。我想着,靠我先摸索,總歸更便宜些。”
爹搖搖頭,道:“什麼是‘頂’,這是摸索不出來的。生意場上瞬息萬變,今天你的醬香餅受歡迎,明天别人又出了一個更受歡迎的,不就馬上有變化了嗎?
“做生意,最要緊的是機遇。趁時機最好的時候,進場去賺一筆;不好了,不要戀戰,立馬就出來,去尋找下一個時機。
“死守着一樣生意,那就不叫商人,叫販夫走卒了。”
陳瑞安很無語:“……爹,我就是個擺攤的,我本來就是販夫走卒。”
爹尴尬地笑了兩聲:“……呵呵,你将來會是很厲害的大商人的,呵呵。”
爹說的都有道理,但是要掏錢,陳瑞安還是有些遲疑,因此她繼續表述她的第三點原因。
“第三,對于一個小攤來說,雖然兩個人稍稍有點浪費,但一個人又實在太少了,做起來會很累。我看哥這幾天,好像都瘦了。”
爹道:“那是因為你們兩個都在同時做兩份活兒。如果一個人隻做醬香餅賣,不幹别的,一個人手就足夠了。”
但是陳家兄妹的工作都算是好工作,也無法割舍,隻好把兩個人拼起來,當一個人用。
一番談話下來,爹得出了結論:“我建議你們,雇個人吧。每天隻做辰時一個時辰,工錢不會高。要賺回工錢的本,綽綽有餘。”
陳瑞安前世的爸媽是做的是賣早點這種小本生意,他們秉持着一個始終深深影響着陳瑞安的觀點——
“工錢再少,總歸是給别人了。自己幹了,不就賺到自己手裡了嗎?”
爹歎氣道:“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想不通這麼簡單的道理?煎餅這樣簡單的事情,隻要肯學,誰都能做;但你有一顆天生适合做商人的頭腦,這才是獨一無二的。
“小安,你靠你的頭腦,把這一個時辰花在别的事情上,就能撬動比這大得多的财富。如果你硬要賺這點小錢,那你能得到的就隻有——”
爹攤着手,指了指陳瑞安的身下的床:“一個壞掉的腰。”
陳瑞安想起了後世一本書的書名:《不會帶團隊,你就隻能幹到死》。
兩人身殘志堅,促膝長談,均感到頗受益。
爹不愧是做了一二十年生意的商人,經驗豐富而有全局觀,分析鞭辟入裡。
陳瑞安聽得熱血沸騰,說幹就幹,立馬拿起紙筆,重新規劃起自己的小生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