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雯笑了笑,那笑容裡隐隐透着替李寒韻收獲幸福的開心:“寒韻她說,那是個值得她冒險的男人!所以願意暫時摒棄原則為他冒險一試!呵呵,真是陷入愛情的女人啊。”
楊雯話出來的刹那,像是有一把尖銳的匕首瞬間猛地插進沈川的心頭,他疼到身體驟然應激般蜷縮,那感覺十分真切!
沈川感覺到苦澀的難過一陣陣湧來。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眸子猝然泛紅,真的若割碎流血了一般,淩亂成猩紅碎片……
連身邊的周璟奕都瞧了出來,滿是擔憂望着那張臉,上面的神色沉默又悲哀,像是求救,又像是徹底堕落,就這樣持續了片刻,他徹底聽到了沈川心碎的聲音,眼淚從他無神發灰的眼睛裡滾落!
周璟奕失聲:“川……”
楊雯見此,有些不知所措:“你、你這時怎麼了?寒韻她還好嘛?”
周璟奕連忙幫忙圓場:“沒事,好的好的,那她最近沒有再聯系你嘛?”
楊雯搖搖頭:“她手機一直關機啊,是不是換号了?”
……
沈川已經聽不清周圍的嘈雜,他不管不顧踉跄起身,現在隻想快點找到她,向她贖罪!
他喘着粗重氣息,慌不擇路地沖去洗手間,撲到了洗手台上,猛然按下水龍頭,捧了水砸向自己發紅發燙的臉……
沈川緩緩擡起濕漉漉的臉孔,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葳蕤着眉眼:寒韻,對不起!這一場冒險,是我讓你失望了。寒韻,你在哪啊…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吧!
周璟奕追進來,看着趴在洗手台上悲痛的沈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隻得任他沉淪……
~
兩人從博物館出來。
沈川心情愈發沉重,每邁一步台階都像是對過去的一點悔恨。
之前他開始無法掩飾地欣賞她、關注她、研究她、不由自主地想追蹤她、靠近她、最終欣賞與心疼疊加,愛上她,這可對他來說可是他緻命的啊,怎麼能不愛她呢!什麼是緻命的愛,就是死而無憾!
沈川曾記起有位故人跟自己說:小川,你是個感情濃度過高的人,因為過高,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這份愛如骨髓,萬般厚重的愛。
所以他從此不敢輕涉愛!所以,才錯過、辜負了這段情。
失魂落魄的沈川下意識拿起手串,準備撚起來,忽然,那手串絲線“嘭”一下斷裂,珠子“啪啪啪”瞬間散了在台階上……
沈川無神的雙眸瞬間布滿巨大的驚慌,他連忙伏地撿珠子,那些珠子順着台階快速下滑,流入人群步伐間,愈發難尋,他慌亂不已:“不!不!”
周璟奕見他如此珍視,連忙幫忙一起撿:“哎,小心讓一下,讓一下……”
沈川慌亂着破碎的心,仿佛弄壞了李寒韻的東西,那般自責愧疚全都覆蓋在臉上。他完全不顧形象,蹲在人群腳下,撿珠子,無比狼狽。
周璟奕第一次見冷靜體面的沈川如此不堪淩亂,滿臉慌張地拉他:“川哥,别這樣!你冷靜點!”
……
“一二三……”沈川不管不顧将撿回來的珠子仔細數着。
“不對,”沈川又從頭數了一遍,他面色煞白,“不,一百零七顆,少了一顆!少了一顆啊!”他慌慌張張在地上再次仔細找着。
周璟奕:“啊,少了?”随即也幫他一起找。
可兩人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缺了的一顆珠子。
周璟奕第一次見如此落魄失控的沈川,他拉着沈川的胳膊:“川哥,别找了!丢了就再補一顆。”
“不,不,丢了就再也不是原來的了。”這一瞬,沈川像個無助的孩子,撕心裂肺,止不住流出淚水。
他痛苦地低吼,像一頭走投無路的兇獸,聲線暗啞,淚水就一顆一顆順着冰冷的面容砸下,“我不想放手,不想啊——”
周璟奕慌了,一下将他攬入懷裡,心疼安撫:“川哥,你别這樣!我害怕,”
沈川靠着周璟奕的肩膀,自母親離世後,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那種極緻無力的軟弱感:寒韻,是不是我弄丢了你,就像這珠子一般,再也找不回來了……
想完,他紅着眼眶,猙獰着面色哭的愈發兇猛。
~
周璟奕陪着他坐在旁邊的台階上,許久,沈川的情緒才平緩下來。
沈川怔怔望着手裡那斷了的穿珠絲線。
周璟奕看到他兜在手絹裡的珠子,于是征詢:“川哥,旁邊就是寶蓮寺,不如我去那給你買條新的絲線将它們穿起來吧。”
說完,周璟奕起身,忽地,沈川探出手拉住他。
周璟奕扭頭對上沈川揚起的那張悲戚的臉,他沙啞道:“我同你一起。”
周璟奕聽聞欣慰一笑:“嗯,”
兩人朝寶蓮寺走去,路上周璟奕憤聲勸慰:“川哥,你着性子啊,就是太過憂郁了,寒韻姐她又不是沒——”
周璟奕意識到自己的說秃噜嘴了,連忙收住,嘿嘿笑着,“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