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韻觑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吃過飯,由于夏木今日的活動量過大,她疲憊地躺在躺椅上,結果沒多久就睡着了。
夏熵打完電話回來,忽見李寒韻守在躺椅邊上揮舞草帽幫女兒趕蟲子,溫柔守護着她。
他腳步猝然停下,就那麼怔怔看了一會。
直到李寒韻察覺,擡頭沖他眸色不善地看去。
夏熵才走過去,小聲道:“我們該走了。”
李寒韻叮囑:“輕點抱她,别将她弄醒了,今日累壞了。”
夏熵溫柔應了聲“嗯”,俯下高大的身體,将女兒小心翼翼抱在懷裡,起身滞了片刻,他才意味深長的說:“今日,她很開心,謝謝你。”
李寒韻面色淡淡點點頭。
夏熵還想再說點什麼,隻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頓了幾秒,他便大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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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熵将女兒放在車子裡,車子緩緩開走。
看着旁邊熟睡的女兒,夏熵沒有來的踏實、舒心。
今日的這場突如其來的野外垂釣,讓夏熵沉寂堅毅的心再次起伏。
一直以來,他永遠幹淨整潔穿着利落,看起來體面妥帖,情緒穩定……夏熵緊繃了好多年,但今日,他竟然挽起袖口,幹那麼髒的活,還親手殺魚?!還沒濺起一臉水……
回想起來,他感覺也沒有那麼難以逾越和難堪,反倒是是奇怪,他竟然感覺很是放松!
夏熵的人生,已經許久未有如此放松的時刻了!
他擡起手嗅了嗅,上面還有一股腥臭的味道,正準備拿出濕巾紙擦拭,忽地笑了笑,停下了動作。
夏熵望着窗外:從小就被教育要做林、夏兩家接班人,但是當自己穿上整齊套裝的時候覺得并不舒服,整個人被包裹禁锢在這種整潔體面裡,我也想放松做回舒适的自己了!
可人在其位,又如何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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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李寒韻在躺椅上回首的那一臉明媚笑容,夏熵向往她松弛又自由的部分。
不禁對李寒韻産生好奇及關注,但「應該不是那種出界的情感!」
因為他有老婆,而且對老婆的愛是生理性的,她身材好皮膚白,出身豪門富貴,名牌傍身,事業上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不喜歡妹妹,但他必須要維護夏家的榮譽和形象,他們這個階層不能允許夏家人出這種醜聞。但如果實在扶不起了,就必須快速幹淨地割斷關系。好在她嫁的周家也是他能瞧得上的。
但對于李寒韻……
當一個精神上強者遇到另一個強者,好奇是情緒的開始,着迷是情緒的淪陷。
她不需要在自己面前僞裝表演,被名牌衣服包裝就自成高貴的靈魂,她在世俗人間子然獨立,風來雨來,巋然不動。
他被自我矛盾情緒打敗,這壓抑的窒息感,來自好奇心的引導,來自對強者的欣賞,來自異性磁場的吸引,來自心動的陌生,來自情緒的高.潮。
夏熵仰起頭,整個身體靠在椅背上,若不是女兒在旁邊,他好像抽一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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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枝感覺到最近周璟烨的疏遠和異常,出于女人的敏感,她感到不安。
她幾次發消息沒回應,于是直接來到周璟烨辦公樓,得知他正在開會,才稍稍心安。
夏枝走進周璟烨辦公室,四處翻着,忽然發現旁邊桌子上壓在下面的一份資料,她随手翻開,“竟然是李寒韻的資料!”待看到父親那一欄……
“李絮?!”
夏枝吓到手裡的資料瞬間話落。
她怔怔站在那裡久久:“李寒韻竟然是李絮的女兒!”
夏枝恍然大悟,想到之前還有人偷偷告訴她——訂婚宴那日見周璟烨和沈川的太太一起進了房間……
“這……這女人是有預謀的接近我?!”夏枝感覺後背發冷,她手指緊緊蜷起來,面上布滿了焦慮。
……
意識到危機的夏枝匆匆回到老宅,她隻能找自己的哥哥,夏熵。
夏熵正在二樓書房看書。
夏枝站在窗前,背對着他望着窗外,意味深長:“她回來了。”
夏熵頭也沒擡,沉聲:“誰?”
夏枝轉過身,雙手抱臂:“當年在家門口将你抓傷的女人!李寒韻!”
夏熵聽聞這話,剛準備繼續無動于衷翻頁的手,猛然一滞,接着他擡起頭,眸色晦暗地看了一眼窗邊的人。
那張妖冶的臉,怎麼都讓自己喜歡不起來!
夏熵将手裡的書本放下,他大步走過去,站在夏枝身旁,他這才察覺,通過這扇窗子,的确能看到門口發生的事。
那一幕,夏熵如今卻不想多回憶,隻望一眼,他便轉身走回來。
夏枝耐不住性子,急切追着他的身影發問:“哥,當年那個找來門口的女孩,她叫李寒韻對嗎?是李絮的女兒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