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外面,推着輪椅的年輕男子歎了一口氣,恹恹無力俯下身,湊過臉對輪椅上的男人,撒嬌頹廢道:“哎呀呀,我說沈總總~~~咱們這僞裝殘疾人還要僞裝多久啊!”
沈川連忙擡起手将林輝臉生硬推開,透過墨鏡縫隙白了他一眼,接着噤若寒蟬小聲道:“噓!”
“沒人啦!”林輝哼笑一聲,快速将他推到車邊。
直到坐進車子裡,沈川才一點點摘下僞裝,詢問道:“怎麼?這就不想幹了?又不是不給你發加班費!”
“哪能啊!”林輝笑了笑,繼而打趣道,“老大,你說你這追妻,夠火葬場的啊。話說,你竟然也會手語啊,看來八國語言已經不是霸總标配了,還得加一門手語才行!”
林輝越說越來勁, “哈哈,不過從沒想到一本正經的沈總也有這樣的一面!開眼界了啊!”
沈川自己也覺得荒唐,私下苦練手語竟然真的用上了!
他搖頭苦笑道:“沒辦法啊,自己做的孽自己還呗!如今,隻能先探探路,摸摸深淺,走一步計劃一步,”
他說着,見林輝對自己投來的一副無語表情,不禁笑了笑,“等你這小子哪天真正愛上一個人就知道了,會蹑手蹑腳,會想的太多,會瞻前顧後,會……”
聽着沈川沒完沒了的絮叨,林輝搖搖頭,很是抗拒歎說:“啊?這麼複雜,那我還是專注我的事業吧。”
終于見到了自己的愛人,沈川心情極好地笑了笑,狡黠道:“嗯,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沈氏集團有你,我足矣!”
說笑完,沈川看着那座小小的博物館,眸中攢春色:哈,她竟然會選如此一個小地方,難道是為了守着她的父親。
沈川想到當年的自己,為了守護母親,甚至找到離魂的理由,也要賴在寒安寺……
他當即揣測,是不是李寒韻同自己一樣的心思:那她父親應該就葬在附近了……
林輝問:“老大,那接下來的計劃呢?”
沈川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捐贈古董的事你給他們負責人敲定好了嗎?”
林輝:“好了。”
沈川點點頭:“嗯,那今日就先走吧。”
林輝想着剛剛的所見,邊開車邊說:“你這位沈太太啊,果然氣質獨特,美的别具一格。”
沈川沉浸在别人稱贊自己太太的喜悅中,喃喃:“呵呵,她很好看對吧,嘻嘻,比之前更加有魅力了。”
不禁又想到第一眼見到在寺廟大殿的她……
自從見到了李寒韻,沈川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褪去過。
見如今,她過得很好,沈川心底那份愧疚感稍稍得到釋緩。
「寒韻,這一次我要抓緊你,絕不放手!」
~
今日非周末,館裡空無一人。
提早半小時到了博物館,李寒韻趁王有才這個點還沒來,得空繼續在門口清理那石碑,她戴着帽子圍裙和口罩,用專用刷,一點點小心翼翼清掃上面的泥塊。
同樣是一大早就來到此地的,還有兩人!
林輝推着沈川再次來到博物館。
剛進門就發覺她在石碑前忙碌,見李寒韻一手端着接灰燼的盆,一手拿着刷子,專心緻志勞作,林輝走過去,“我幫你。”
李寒韻這才察覺他們來了,于是不客氣将盆子遞給他,接着用空出來的手摘下口罩,對林輝道了一聲:“謝謝,”
随即目光轉去輪椅上的人,“你們來的可真夠早啊。”
沈川繼續躲在厚厚的僞裝之下,打了個回應:早點人少。
李寒韻笑了笑:“其實,我們這小地方的館子,大多數時間人都不多的。”
林輝仰頭盯着大石碑問:“這入門石碑也是古董?”
李寒韻搖搖頭說:“其實我也不太确定,館長說是他從工地撿來的,我打算将其表面清理幹淨,這隐藏在雜質後面的本真,讓我好奇,忍不住探究其内裡,”
林輝掃了一眼沈川,故意道:“哦~李小姐,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對一個人的認識也是如此啊?”
林輝的話,讓李寒韻下意識怔了怔,随即嘴角一抽,贊同道:“是啊,同樣是需要耐心與熱愛的。”
沈川坐在那裡饒有興緻咀嚼着這句話:認識一個人是需要耐心與愛的……嗯,極有道理。就像自己這一路走來,找尋你的同時,也真正的了解了你。
了解了你的苦難、艱難、獨立、清醒,人格魅力。
寒韻,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受益匪淺!
想着他擡起的目光充斥了更多的柔情蜜意。
李寒韻看了看手裡的活,不想半途而廢:“你們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了。”
林輝安撫:“哦,不急,我們不趕時間。”
說完,看了沈川一眼。
沈川目不轉睛地看着李寒韻那仔細幹活的樣子,眼眸裡的愛意汩汩溢出來,好在有墨鏡遮擋……
李寒韻邊做邊說:“這些文物,它們都是冰涼的、無聲的,但就如有些人一般外冷内熱,内裡熾熱。”
聽聞這話,沈川心口一顫,這一次他不再怯懦,而是自己挪動輪椅到她跟前,打手語:你…也是如此嗎?
對方的問題出乎她意料,李寒韻神色一滞,但當她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後,她在心中想到另外一個人,随即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