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哒哒……
一杆青竹敲在石階上,影子映入水窪,被他一踩過濺起污水。忽地,男人轉折向右,接着身影沒入了黑林裡。
當人進入黑林的刹那,林間停息的群鴉受驚似的撲羽逃離。黑暗的樹林角落,豺狼群虎視眈眈盯着男人,呲牙卻不敢有其他動作,綠幽幽的十幾雙眼睛就盯着男人走過去。
陰森的冷風吹亂了枯樹枝,青竹杆停頓,男人半眯的眼睛稍擡,蒼老樸塵的臉上平靜萬分。隻見離人不遠,一個身着紅裙的少女一蹦一跳地走過來,朝着男人嘻笑道:“我家主人已經帶來你想要的消息了。”
仔細看,那少女的表情十分僵硬,從袖間露出的手上全是關節,她的行為舉止也十分的怪異,這是一個傀儡。
他無視了眼前的傀儡,越過對方直走。
那傀儡腦袋一歪,嘻笑着跟在了人的後邊。
穿過了結界屏障,男人見到了傀儡所說的主人。老者穿着烏黑的袍子,一頭白發和銀須,臉上爬滿了歲月的刀痕,深隧的雙眼藏着寒光,人負手而立看着對方。傀儡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黑袍老者的身旁。
“人在哪裡?”
幹啞低沉的嗓音像是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又像是餓饑了忍不住撲食野獸的低吼。人與黑袍老者并無區别,男人的頭發花白,身着緊身的黑衣。握着竹杆的手收起了竹杆,人的手背上是一條長疤,男人的手少了截無名指。
黑袍老者哼笑了聲,“人在樾京溫家,不過你有把握殺了他?”
“他不是死了嗎?你可不要騙我。”
老者:“溫家祖墳,溫述是空棺,假死的把戲,欺瞞世人而已。”
男人聞言,半眯的眸子張開了一點,周身殺氣肆意,冷冷道:“我會殺了他。”青竹杆在人手中破開,露出一柄黑色的長劍。
他轉身,“我不僅會殺了他,我還要殺光龍家的人,讓他們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贖罪。”
看着人離開的背影,老者喃喃:“你可殺不了溫衍。”
想要殺掉那個人,必須打破封印,或者,将人永封藏燼。
想到這裡,人垂眸掩下惡毒,從袖袍裡取出了一枚黑色龍骨釘。長長的釘錐通體幽黑,上面爬滿了細小金色的符紋直至釘尖。
這枚封釘,可是當年封印溫衍的其中一根。
……
“嗯…”
睫羽微顫,緩緩打開。
溫謹言眸中迷茫一會兒,很快又恢複了神色。人還未起身,就感覺腰間被什麼給束縛住了,他掃了一眼自己的腰,被另一個人的手給固住,而這手的主人就睡在他的身側。
側過臉,一張熟悉地不能再熟的臉放大呈現在眼中。顧餘州睡得很沉,抱着人睡,一點也不覺得男男有别。
“……”
這狗東西…
溫謹言挑了下眉,誰料睡着的某人竟是得寸進盡地把他抱進懷,而大腿某處似乎碰到什麼,溫謹言臉一下子黑了。
忍無可忍後,他掙脫開顧餘州的手,不等人反應,擡腿一将這人給踹下了床榻。
沉入夢中的顧餘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突如其來的疼痛使人夢中驚醒,人有些迷糊地揉了揉腦袋,視線漸漸清晰,他擡眸看到了床榻上同樣一臉不悅的溫謹言。
“你做什麼?”
他照顧這人一晚上,這病秧子不對他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還敢把他踹下床!
人想想,心中更加氣憤了。
顧餘州從地上爬了起來,溫謹言面色霜寒,許是昨晚病了一宿,今日的氣色看似好些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
溫謹言不答反問,隻聽人咬牙切齒地說:“你可别說…”
“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