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石階兩道旁的樹木茂盛,藍蝶說的地方并不隐蔽,一行人不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那是一座殿閣,随着年代久遠,整座殿閣的木頭呈以黑色,上面布滿了青苔和刻痕,可以看見裡面的布置:所有的物件上覆了薄薄一層灰垢,地上放着兩個團蒲,左右兩側擺置的物品一緻,都是三四盞油燈,粱上挂着紅帳,像極了尋常人家辦喜事。主殿正前方則是有座神像,東西被一塊紅布從頭遮到尾,遮得嚴嚴實實的。而在殿閣外的兩邊放置着兩座蛇頭像,蛇張着口露出獠牙咬含着珠子。
幾人坐在庭廊前乘涼休息,顧餘州掃了眼四周,忽地瞥見溫謹言的身影朝殿閣後方走去。人頓時沒了休息的打算,起身跟了過去。
林間的蟬鳴與炎熱讓人産生了此時是夏季的錯覺,要知道此時的樾京大雪紛飛。
殿閣後方很寬敞,十幾米遠的距離穿過一條小道,那裡有一棵菩提樹。千年古老的菩提樹上挂着零零散散的木牌和小鎖,以紅繩系于樹枝間。或許是太長時間無人問津了,樹上隻能看到紅繩,木牌和小鎖少之又少。在菩提樹樹杆上緊捆着灰白色的麻繩,上面貼着破爛的紅色符箓。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古樹下。清風拂過,樹葉唦唦作響,零散的幾牌子也撞在一塊響了起來。
溫謹言緩緩擡起頭來,目色淡然看着上陳舊的老物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跟過來的顧餘州就看到了這樣一幕,樹下的男人孑然一身,單薄的身影十分寂寞,人靜靜地仰望着那些紅繩木牌,神色平淡又好像在透過這些東西看到什麼。
這一刻,像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将男人周身的一切隔絕在外,而屏障裡的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瞳孔微微一縮,顧餘州還是沒有忍住,沖人開口。
“溫謹言!”
好在男人有反應。隻見人側過了臉,清冷地目光看了過來,一字不發。
顧餘州幾步并作一步快速跑了過去,闖進了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裡。
“這地方都成這樣了,看來這姻緣樹不準嘛。”顧餘州擡頭看了菩提樹上的東西啧啧。
溫謹言:“……”
他說:“四公子若想求姻緣,倒不如回樾京後去明皇廟裡求。”他彎眸盯着對方看,“不過嘛…”
“不過什麼?”溫謹言覺得這狗東西下半句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隻見眼前的青年一下子湊近,他微皺了眉頭,顧餘州附下身在人耳邊玩味笑道:“不過你身子這般不好,人長得這般漂亮,莫說女子,男人見了就覺得心動,我覺得四公子這姻緣怕是難求啊。”
“姻緣?”溫謹言沒有惱羞成怒,相反嗤笑了聲,笑意不達眼底地對視着顧餘州:“我無結親的打算,何來姻緣?”
看着那雙眼睛,人湊近了一分:“至于顧二爺說的,你心動嗎?對于這幅皮囊。”
咚…咚…咚…
看着突然湊近于眼前的臉,人的呼吸不由一滞,胸膛處那顆心髒在竭力的跳動着,一種道不明的滾燙感覺在胸囗漫沿,小心且警慎。
顧餘州很快平複了心情,強壓制住了那道不明的因素,對人扯出了一個微笑:“怎會,老子可是喜歡女人的。”
這病秧子,可真危險…
溫謹言收回了目光不再說什麼,顧餘州見他退了一步目送人轉身離開的背影,那種感覺又再一次隐隐燥動。
人欲上前,嗡鳴一聲。似有什麼東西從樹上掉了下來,顧餘州退後了下低眼一看,是把小鎖。
眯了眯眼,他彎身拾了起來。手中的小鎖小巧且輕,上面依稀能看見繁雜的騰紋雕花,指腹抹過鎖面的刻痕,是個人的名字:溫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