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黑夜裡,響起一道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猶如擂鼓。
……
齊杭先前受傅寒關吩咐去調查神醫肖無際的蹤迹,沒日沒夜地搜尋了十多天,這日總算有了線索。
傅寒關下朝回了京城中的将軍府後,他便迫不及待地跟去了書房禀報。
傅寒關聽罷後沉吟片刻,最後吩咐道:“把他請去别莊。”
齊杭心中疑惑,但還是轉身離去按照吩咐辦事。
偌大的書房内隻剩下了端坐在書桌後的男人,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竹簡,卻發現再也無法集中注意力,整個腦海已經被另一件事所占據。
片刻後,男人将竹簡扔到一邊,起身大步離開了書房。
書房外面的台階下站了一個着桃紅色繡花長裙的少女,見他出來,秀美的臉龐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哥哥。”何珍娘親昵地迎上前去。
傅寒關頓住腳步,面容清冷地看向她,“你怎麼來了?”
何珍娘凝視着眼前男人面如冠玉的俊美容顔,心跳漸漸有些加快,她嗓音帶着女兒家的羞澀道:“我見你這幾日總是忙得不見人影,擔心你累壞了身子,所以就親自下廚熬了湯來給你補補身子。”
她說完後瞪了一眼旁邊的侍衛,嘟起紅唇抱怨道:“隻是他們也太不懂規矩了,連我也不讓進去。”
傅寒關眉頭微蹙,黑眸中流露出一絲不耐煩,“我之前便說過,書房除了我的允許,誰都不能進。”
何珍娘聞言低下頭,聲音有些委屈:“可我們是一家人啊,又不是外人。”自家人有什麼好防備的。
不欲再做無謂争辯,傅寒關清冷着嗓音道:“你若是沒别的事了就回去吧,我用不上什麼補湯,以後也不用再送過來了。”
他說完後徑直下了台階,轉瞬間修長挺拔的身子便消失在月洞門口。
何珍娘攥緊了手裡的帕子,臉色難看地看向男人離開的方向。
傅寒關出了府後,駕着馬出了城門直奔宋家别莊。
不過兩刻鐘的功夫,便已抵達,門房聽見外面的動靜,拉開大門見台階下立着的男人着一身玄色直,俊美的面容上神情清冷,眼神淡漠,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勢。
傅寒關來過别莊幾次,門房早就記住了他的面貌,此刻連忙硬着頭皮上前打招呼,“小的見過傅将軍,不知将軍造訪可有要事?我家夫人和小姐此刻不在府中。”
“不在?”傅寒關有些驚訝。
門房點了點頭道:“今日忠勇侯夫人攜府中三公子到訪,我家夫人和小姐陪着他們去附近的一處果林遊玩去了。”
傅寒關聞言眸光一沉,語氣冷冽了幾分:“忠勇侯三公子,裴瑛?”
偷偷看了一眼男人有些發沉的臉色,門房竟莫名覺得周遭溫度降低不少,他後背隐隐生出冷汗,“是的,夫人他們去了已有些時候了,小的估計許是快回了,将軍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如入府等上片刻?”
思忖片刻,傅寒關将手裡的馬鞭扔給門房,擡腳進了大門。
楊管家聽聞他到訪,連忙将他引至客廳,随後命丫鬟看了茶。
傅寒關端起茶盞,用杯蓋撇着杯裡的茶沫,偶爾磕碰到杯沿,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擡眼瞥向一旁的楊管家,冷不丁發問:“我聽阿梨說,貴府最近在為宋小姐相看人家?”
這也不是什麼好隐瞞的事,楊管家如實道:“我家小姐早已及笄,近日是有幾家夫人有意與宋家結親。”
他說完後擡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道深不可測的目光,不禁脊背一寒。
傅寒關收回視線,沒再說什麼。
客廳裡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楊管家卻如同芒刺在背,生出一股想要逃離的谷欠望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楊管家往窗子外面瞥了一眼,頓時松了一口氣,如蒙大赦:“是夫人她們回來了。”
傅寒關起身幾步走到窗戶邊,隻見正對面的道路上正緩緩走來一群人。
打頭的兩位婦人一個是宣平侯夫人崔氏,另一個傅寒關不認識,但也能猜出是忠勇侯夫人,她們二人言笑晏晏,看樣子相談甚歡。
在她們身後,最右邊的是着一身竹青色錦袍的宋雲韶,他眉頭微蹙,神情有些郁悶。
宋雲韶左手旁的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荷綠色繡百花纏枝齊腰襦裙,巴掌大的小臉上不過略施粉黛,便比往日更嬌美三分。
而她身旁跟着的則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少年五官英挺俊朗,笑容溫暖如陽光,一雙黑亮的眸子總是時不時地看向身旁的少女,裡面是掩飾不住的驚豔和傾慕。
傅寒關雙眸微眯,注意到那少年像是說了一句什麼,然後便見他身旁的小姑娘眼睫彎彎,唇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恰似芙蓉花開,美不勝收,一如前日自己夢中那般。
眸裡的光暗沉下去,傅寒關覺得那小姑娘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分外刺眼。